她本是奉召入都,如今却抗旨潜逃,这无疑是罪上加罪!此乃罪二。
重压之下,在嘉汇县主死后第六日,皇帝终于下旨,通缉黄嘉柔,要求将其缉拿归案,依律严办!
通缉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各地。
当负责捉拿黄嘉柔的官差循迹马不停蹄地赶到宣城时,却被毫不客气地堵在了城门之外。
守城官兵声称“城内正在清查辽河细作,为免奸人混入,暂闭城门”,拒绝放行。
宣城方面与全都的关系,因此事而彻底公开恶化,剑拔弩张之势,已无可挽回。
“你说什么?新弥夫人听人行事?”
太子赵珩瞳孔微缩,挥手屏退了左右。他俯下身,将耳朵凑到李远唇边,仔细捕捉着那气若游丝的呢喃。
李远伤势极重,意识时清醒时模糊,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那晚最关键的细节:“薇娘她说,‘处理干净’……‘黄郡君怎么办’她们……是一伙的……”
“将那日的事,仔细与我说来。”
越听,赵珩的表情越奇怪,笑和难看、抽搐交替。
人在长期吃不饱后会暴躁、会痛苦,但是身处得环境险恶,无法轻易暴露出任何一丁点不舒服,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所以赵珩一直一直很痛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着只是因食欲不好略微的烦躁,以及不耐。
他脸上反复或者不对劲的表情,他已经在改了!
只是,此刻,他自正常吃过饭菜后努力尝试控制的表情彻底崩裂。
“砰——”
扫下的铜盆落下来的声音,吓了外面的张翼一跳。
刹那的失态,赵珩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捂着脸狠狠揉捏,才勉强维持住。
掌心的水渍吓了他一跳:“原来,我哭了。”
有些不可接受,有些惶恐,赵珩倒了一杯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不够,不够!
整壶凉掉的水从头顶浇下来,才让他好受一些。
逐渐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甚至比平日更加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过。
门一开,赵珩用一种和往常一样,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调对张翼吩咐道:“李远伤重不治,已经死了。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他。”
张翼心中猛地一凛,下意识地看向殿下还在滴血的袖袍。
“是。”
“记住,你亲自安葬!”
“是,殿下。”张翼压下心中的波澜,垂首领命,语气平静无波,“属下这就去办。”
他走近靠近李远,想要把他拖拽起来,瞥见李远垂落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他心中一定,面上却不动声色,背死人一般把李远背起,送到了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