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聊到家常,皇帝笑道:“论君臣,你叫朕陛下。论亲戚,你该叫朕一声表姨父。你表姨母若是听说你要去边关,恐要担心,今日正好你来,便去凤鸣宫见见她。”
谢惟舟力辞:“微臣进宫,只为赴北之国事,不为论亲。皇后娘娘乃后宫女眷,无要紧事,臣不应见。谢陛下恩赏,但恕臣不能领赏。”
他只討论北疆事宜,之后便谢恩出宫了。
晏后后来收到消息,很是唏嘘,悄悄送了信给这个大外甥,也送信回国公府。
御前的情况,以及晏后暗中送信,緋晚都知道。
太监德荣私下经营宫內外勾通渠道,做不到晏后的生意,但却盯著晏后和宫外的沟通——这是当日敲掉宫中几条消息暗渠之时,特意为晏后留的。緋晚需要晏后和镇国公府隨时通消息。
而緋晚手中的玉佩,便是谢惟舟昨日出宫之后,就暗中交到马小凤手上的。
今日转到了緋晚这边。
还附了一个小纸条。
——“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玉佩是我娘遗物,留给未来儿媳的。防著家中私下替我订亲,玉佩暂交你保管。没这个,一切订亲不作数,他们总不能找到宫中跟你索要。好好保管,待我回来妥当交还,谨记!谨记!”
緋晚把纸条烧了,灰烬洒在盆里当肥料。
心中暗哼。
让本宫帮你保管財物,事先都不商量一下,理所当然就交了过来。
她將玉佩隨便丟在梳妆檯抽屉。
晚间,却不自觉將它拿了出来。
在安静的夜色里,轻轻握在掌心。
雕刻杏的纹路,微微硌手。
他要去北疆了。
这一世,他赴北更早。
所以有充分的时间去筹谋准备。
所以。
不会像前世一样,最终遗憾收场了吧!
一定的。
緋晚暗道,我都能一改前命,走到了贵妃之位。
何况是他呢。
她握著玉佩渐渐睡著。
冬季的第一场雪,悄悄落於庭中。
吹雪宫里,芷书开窗,静观细雪,任寒气席捲入殿。
“隔烟催漏金虬烟,罗幃黯淡灯结。”
“春日杏如雪,冬来雪如杏林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