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舟脸色一瞬间黑到极点。
緋晚看向皇宫方向。
低声喃喃:“皇帝死了。”
九声报丧钟,这是大梁祖制规定的,皇帝专属。
高高的城墙阻隔了视线。
皇宫发生了什么,她自然看不到半分。
韃子入城了。
所以,也入宫了么
把皇帝杀了
但若情况已经坏到这等地步,宫城里又是谁在主持报丧敲钟
司礼官没有逃跑,还尽职报丧吗
“那我们还要去刺杀韃子主帅吗!”
马小凤愕然。
几个人混跡在千万敌军之中,很不容易。別人都在往城里冲,他们却往后退,这么半天没被人捉住审问,已经是拼尽全力偽装和掩饰了。好容易快要靠近帅旗,这时候,却传来大梁皇帝死了的消息
一场工夫,难道徒劳
“要去,不能不去!”
谢惟舟和緋晚意见一致。
大梁情况已经崩坏,那就必须让敌军也出大乱子。
不然韃子血洗京城可怎么办!
“再靠近一点。”
谢惟舟黝黑的眼睛里全是凌厉锋芒。
紧紧盯住远方一个头戴金盔的黑马骑士。
那是韃子的主帅。
只要再靠近百步左右,他就有把握动手了。
三人继续浑水摸鱼。
然而却越来越难。
因为越是靠近帅旗的地方,越是敌军精锐。队伍没有那么乱,三人的逆流而行,就有些显眼了。
“萨然啊嘎啊日热德个温阿德辉!”
突然一阵嘰里呱啦,有人冲三人大喊。
责问他们为何不前进。
霎时间,周围很多韃子兵都循声看过来。
……
“晦四弟送孩子们出城了吗”
镇国公坐镇指挥杀敌,却发现局面已经一败涂地,没法收拾。
私下里询问刚从国公府回来的亲卫。
亲卫稟报说,晦四爷已经带著府中要紧的子孙,乔装改扮,由一队乔装的精锐亲卫护送,从战况不太激烈的西门出城,南下去了。
镇国公彻底鬆口气。
只要保住了家族血脉就好。
至於战斗胜败、皇帝死了、大梁会不会改朝换代,这都不重要。
“国公爷,怎么办,是我们带兵去援救皇宫,还是继续守城门……”
副將来討主意。
镇国公尚未答话,就听见传令兵的喊声。
“太后有旨!所有人就地放下武器,停止战斗!停止战斗!”
镇国公愕然。
投降吗
开什么玩笑!
“传令,不许停战,血战到底!”
镇国公当机立断。
皇帝虽然死了,但也不能让太后主事。
太后今天进城就是来杀他清君侧的,他不可能让太后得逞。
可是,情况却出乎镇国公意料。
他身为守城大都督,传下的命令竟然只有少数人执行。
而大部分叛军,乃至城防军,都听从了太后的旨意,不再和韃子对抗,节节后退。
镇国公又急又怒。
“这群叛军!太后让他们停止攻城,他们不听。让他们別跟韃子打,倒是听了!”
大梁的基业,就是这样一点点败坏的啊!
所以,他私下里先救家人,跟皇帝阴奉阳违,又有什么错
总不能让他全家跟著大梁陪葬!
此时皇宫里,悦贵妃也像父亲镇国公一样,急怒攻心。
几乎气得吐血。
太后,竟然开门揖盗,把韃子兵放进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