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东这才笑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他伸手关掉了台灯,卧室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李振东依旧搂着她,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林美娟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丝毫没有睡意。
身边男人的体温很温暖,可她的心却像沉在冰水里,又冷又重。
她轻轻往李振东怀里靠了靠,感受着他安稳的心跳,在心里默默说:对不起,老公。
夜还很长,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在林美娟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振东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妻子正望着窗外出神,发梢被风拂得微微晃动。
“老婆,”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随意的好奇。
“最近好像没闻到你喷香水啊?以前你总说,身上带点淡香,开会都有底气。”
林美娟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头发,避开李振东的目光,指尖有些发凉:“哦……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早上起来匆匆忙忙的,总忘了。等这阵清闲了再说吧。”
这话半真半假,忙是真的,可更多的是,她现在闻不得任何浓郁的香气——尤其是陈裕年送的那些香水,总让她想起那些被强迫的夜晚,胃里一阵阵发紧。
李振东没察觉她的异样,笑着打方向盘,车子稳稳地拐进公司附近的停车场:“等周末我去给你挑一瓶好的,就选你喜欢的那种茉莉调,淡雅又舒服。”
“好啊,”林美娟勉强牵起嘴角,努力让笑意看起来自然些,“那我可等着你的惊喜了。”
进了公司大楼,两人在电梯口分开。
林美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带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她靠在门后深吸了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办公桌旁立着一个嵌镜衣橱,是她特意让人添置的,方便午休时换件舒适的衣服。
此刻,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指尖搭上冰冷的金属把手。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拉开了柜门。
衣橱最上层的挂钩上,挂着一件红色的真丝旗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旁边叠放着一套酒红色的蕾丝内衣裤。
那是陈裕年强行送给她的,说“衬你的皮肤”。
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林美娟的胃里一阵翻涌。
陈裕年那张带着酒气的脸,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还有他凑在她耳边说的那些污秽的话,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炸开。
她甚至能清晰地记得,他强迫她穿上这身衣服时,那贪婪又轻蔑的眼神,仿佛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任他摆弄的玩物。
“啪”的一声,她猛地合上柜门,力道之大,让柜门上的镜子都晃了晃。
她背过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胸口剧烈起伏着,屈辱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心底翻滚,烧得她浑身发颤。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林美娟的身体瞬间僵住,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缓缓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备注让她瞳孔一缩——是陈裕年。
点开信息,短短一行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眼睛生疼:“这周六来我家,记得穿那身衣服。”
“这个王八蛋……没完没了了!”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
他到底想干什么?真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她攥着手机,指腹因为用力而陷进屏幕边缘,恨不得立刻把手机摔在地上。
可是,她不能。陈裕年手里握着太多东西,她的工作,甚至……李振东的安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她才点开输入框,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好。”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的瞬间,她立刻长按信息,选择了“删除聊天记录”。
看着屏幕上那个对话框彻底消失,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底一片茫然。
这个周六,又该是一场难熬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