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颈的褶皱里还沾着度假时晒伤的痕迹，此刻却板着脸，活像个威严的审判者。
林美娟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哭腔：“你们说这次旅游，其实就是想让我和这个张公子约会吧？”
她想起在游艇上，张公子故意贴过来时古龙水混着汗味的恶心气息，想起他在晚宴上搭在自己腰上不断摩挲的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次旅游只是偶遇张公子，我和你爸也不知道啊。”林妈妈眼神闪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珍珠项链。
客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座钟的滴答声敲在每个人心上。
“爸妈，你们这是暗中安排的相遇吧。”林美玲倚在楼梯扶手上，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转着墨镜。
她看似调侃的语气里，藏着对姐姐的心疼。
“别瞎说，小孩子懂什么。”林妈妈脸色一沉，眼角细纹因紧绷显得更深。
林美玲耸耸肩，拎起行李转身：“那好吧，我不懂，你们说吧，我上楼去了。”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轻微呻吟。
“还说这个张公子人好，跟我跳舞时就动手动脚的，什么玩意儿。”林美娟猛地扯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灌了口水，玻璃杯重重砸在胡桃木茶几上，溅出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还有，你们别想让我和他在一起，我是不会同意的。”林美娟转身就走，马尾辫在身后甩出倔强的弧度。
林爸爸拍案而起：“你不同意不行，这回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他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
林妈妈慌乱地按住丈夫的胳膊，珍珠项链在急促的呼吸间起伏：“美娟啊，你不要生气啦，这件事咱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像被抽走了所有底气。
林美娟充耳不闻，高跟鞋在楼梯上敲出愤怒的节奏。
卧室门被重重甩上的瞬间，整栋别墅都似乎颤了颤。
林美玲刚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姐姐栽倒在床上，发丝凌乱地散在真丝枕套上。
“咋了，这么大脾气。”林美玲伸手去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里，她看见姐姐通红的眼眶。
“我不喜欢这个张公子，非得给我安排和他见面，真是烦死人了。”林美娟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刺绣的玫瑰花瓣在撞击中绽开。
林美玲叹着气坐在床边，毛巾滑落露出肩头的蝴蝶纹身：“那怎么办，安排都安排了，面也都见了，你生气有什么用啊。”她伸手捋顺姐姐纠结的发丝，摸到一片潮湿。
林美娟突然坐起身，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们安排的这次旅游就是想让我和张公子相亲，我当初就不应该去。”
她想起李振东站在别墅外徘徊的身影——那个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她黑暗里唯一的光。
“行啦，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林美玲拉开衣柜翻找睡衣，蕾丝吊带在指间晃荡。
“你现在生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和爸妈说李振东的事。”她的声音突然压低。
“张家和咱们家的生意绑定得太紧，你要是硬扛......”
“我知道。”林美娟栽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了。
楼下传来父母压抑的争吵声，混着老式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将她困在这金丝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