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啊~”
“爸不想死啊~”阎埠贵红着眼眶抬手抓着离得最近的大儿子胳膊上,皱巴巴的脸庞上满是懊悔与泪痕,现在要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
他一定不会为了掩盖成份特意装穷卖惨,也不会藏着家底不敢花,非得要养盆栽去鸽子市场卖给那个叫福康生的遗老遗少。
更不会为了一些好处把人缘弄成这般田地,搞到最后吃上了“自费”花生米。
“老阎啊~”
“是我对不起你啊~”三大妈顿时愧疚得扯着嗓子开始惊天泣鬼神的哭嚎。
于莉见状撇了撇嘴,并没有搭话,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阎家六口纷纷哭着相拥到了一起,尤其是对自家婆婆的哭嚎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嗤之以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时她已经劝过婆婆,告诫她千万别跑去冯家哭哭啼啼的闹事,最好的办法还是想方设法的看能不能低着头弯着腰把礼送出去才是上上之策。
虽然她心里清楚冯振东压根就不会收礼办事,更瞧不上阎家能拿得出来的“礼”。
“我后悔啊~”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跟他搞好关系.....要不然,要不然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啊~”伴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十二点,阎埠贵情绪越发激动,在调节室内大喊大叫的哭闹着。
“够了够了,时间快到了,上路了!”两名公安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之后对视一眼,冷漠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往外走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救我啊~”
“为什么他要看着我死啊~”
“解成,你为什么没去求他救我啊~”
“我没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见死不救啊!!!”阎埠贵死死的攥着门框边情绪异常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哭喊道。
阎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阎埠贵嘴里的“他”是谁,可在发生了三大妈上门哭闹导致的那场针对阎家的全院大会以后。
阎解成,阎解放兄弟俩压根就没有胆子上门去找冯振东求情,生怕一个不慎工作都得被牵连没了,更怕步上亲爹的后尘。
随着阎埠贵渐渐远去的声音以及三大妈哭晕了过去,阎家兄弟才架着昏迷中的母亲走出了调解室缴纳了那笔“自费”花生米的费用。
“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
阎埠贵胡乱的蹬踹与撒泼一般的左右摇晃挣扎,彻底把两名原本还算是和颜悦色的公安激怒,狠狠的拽着他的衣领子凶神恶煞的骂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要去靶场,我要回家!!!”阎埠贵一想到马上就要被执行枪决,经过数天积压已经布满苍老神色的脸庞上面目狰狞的嘶吼道:“救命,救命,救命啊!!!”
“给你体面不要是吧?”
“动作利索点,时间快到了。”
“行,你按着他,我给他来一下狠的,让他一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两名公安相互交流了一句,其中一名公安猛然躬身之后抬起右腿,膝盖直接顶到了阎埠贵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
阎埠贵“呕”的一声弯着腰大口大口的把还没来及得消化的白面馒头与桂花糕吐了在了车辆旁边,瞪大着眼珠子,鼻涕唾液满脸横飞。
“搭把手,给他弄上车。”动手的那名公安冲着一辆解放cA10车在后方上一名负责押运的公安招手求助。
“又一个死到临头还发疯的?”
“是啊,这家伙前些天还好好的,今天跟家里人吃完饭就开始闹幺儿子了。”
“唉,判决都下来了,你也安生一点吧,这样对你对我们都好,就这最后一段路了,别逼着我们在打你几下.....”
阎埠贵上车之后被两人合力用一根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目光呆滞空洞的看着前方,一脸心如死灰的默默流着泪。
“人齐了,核对完成,发车!”负责押运的公安手里拿着一本册子逐个对照了车后座里坐着的八名枪决犯,核查完毕之后抬手拍了拍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铁皮大声喊道。
话音落下,驾驶员当即踩下油门,那辆解放cA10的发动机顿时发出了轰鸣声,席卷着尘土往城外设置的靶场地点疾驰而去。
到达城外昌平公社附近的劳改农场,八名死刑犯被逐个拽下车,被统一以下跪的姿势跪在了农场大门口的耕地旁边。
“车文瀚,持械伤人至人重伤不治身亡,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周正,胁迫女同志发生不正当行为,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陆前进,盗窃国有资产金额巨大,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张有为........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李金东.......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刘国栋......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孙三喜.......按法律当即执行枪决”
“阎埠贵,长期投机倒把金额巨大,欺骗群众,抹黑组织,按律法当即执行枪决。”
“预备......刑行!”负责枪决的公安拿着八人的枪决书朗读了八人的罪行过后高举持枪的右手朝天上开了一枪。
紧接着持枪瞄准八人后背的八名手持汉阳造的公安在听见枪声与命令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嘭嘭嘭嘭嘭嘭嘭嘭,一连八道枪声落下。
阎埠贵与其余七名死刑犯胸口爆开一个的血洞,浑身抽搐的躺在了地上,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片刻功夫就染红了一块黄土地。
“都给我好好改造,这就是作奸犯科的下场!”负责刑行的公安扭头朝着农场附近拿着锄头正在不辞辛劳开荒的一众劳改犯大声喊道。
“都听见了没有?”负责监管这一块耕地的公安瞪着大眼珠子凶狠的喊了一嗓子。
“是!”一众在开荒的劳改犯急忙大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