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来到了一月二号,关饷日的当天。
因刚刚过完元旦节,全国还放了一天假,今天刚刚复工就能领到工资又没什么工作,工人们也是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先聊着今年厂里会发什么福利。
“现在物资那么充足,我想至少除了米面油之外还能有个半斤鸡蛋半斤猪肉。”
“那肯定啊~”
“你也不想想,咱们轧钢厂后勤处的李副厂长面子多大,三年困难时期的时候都能给咱们弄来不少计划外的物资,现在世道好了,能亏得了咱们吗?”一名年轻的工人暗搓搓的夹带私活道。
“哎,今年会餐咋还没通知啊?往年不是提前一个月就贴大字报了吗?”
“小邓,你家不是认识后勤处的周干事吗?你抽空去打听打听呗?”一名年纪偏大一点的工人好奇的打听道:“问问咱厂里今年会餐啥时候通知跟发福利的时间。”
“行,我一会问问去。”年轻工人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吹嘘道:“保准给你们打听出来。”
工人们络绎不绝的在车间门口附近设立的工资发放点排着长队,不断的上演着同样的对话过程,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与此同时,保卫处的主任办公室内传出了一道道哈哈大笑的笑声,在大笑声的烘托下氛围十分愉悦。
“治安科,保卫科,两个科各抽一队人,外加派出所二十号人,来个大扫除,一方面能在年前做点成绩出来交差,另一方面也算是敲打一下轧钢厂的职工。”
“不愧是咱们的冯主任啊~”
“这个想法还真是既有效又便捷,只要我们手下留情,谁也挑不出理来。”警卫科长陈虎兴奋不已的插着腰在屋里笑得就满脸褶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以接到举报为由搜查流窜犯抓赌,哈哈哈,振东,真有你的!”
“今天关饷,又临近过年,厂里那些老油条保准都会凑在一块玩起来,有他们带路这一片的一些小赌摊是一抓一个准!”
“这事儿,我同意!”徐向东两眼泛着精光,眼下他还有三个月就接任处长职位了,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整顿工作迫在眉睫。
只是碍于先前与轧钢厂的几个派系达成了“互帮互助”的承诺,在厂里势必是需要睁只眼闭只眼,不能把整顿工作办得太过于严苛。
厂里面稍微松一松,厂外该查还是得查,只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说辞,任凭轧钢厂的领导班子在怎么委屈,那也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工人在厂外涉赌,严不严重也全凭保卫处说了算,回头从轻发落,又能捞上一份人情,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谋划这件事情的冯振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放得很高的说道:“干部以下都能放,但要是抓着干部....嘿,甭管是生产还是后勤,他们就彻底没话说咯。”
“有眼线传情报了?”徐向东若有深意的挑眉调侃道:“看样子你小子一开始就是奔着闹动静谋划的吧?”
“整点事~也好让我徐哥跟咱孙处长做一个完美的交接嘛。”冯振东脸上阴恻恻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