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厂大门外,刘光天站在一棵树下满头雾水的看着面前一道脸上带着伤疤,身上穿着一套洗得发白衣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
“你就是刘光天吧?”
“对,你谁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一个跑腿递话的,领导说,造纸厂没有前途,你要想去轧钢厂的话,今晚九点半之前到地安门东大街的焕新胡同外边,到时候会有人教你怎么做。”
“领导今晚不在院里,所以你也别去跨院。”
闻言,刘光天脸上浮现狂喜的神色刚要开口询问原因时再次被打断。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该问的也别问,说多了就是错,自个儿心里清楚就行。”郭大豪语重心长说完转身就走。
“能去轧钢厂了,我能去轧钢厂了。”
“冯科长能帮我调去轧钢厂,那一定是接纳我了,我,我以后发达了!”刘光天狂喜的挥舞着拳头,恨不得当场就仰头大笑来宣泄心中的喜悦,可是转念想到来人的叮嘱,他也只能将这份喜悦在心中不断的怒吼着。
同样是厂里工人,可是造纸厂不过是一千来号人的小厂子,比起轧钢厂这种钢类大厂的地位与福利来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当年他初中刚刚毕业就求着刘海忠,希望能凭借亲爹是六级锻工的面子,把他也给弄进轧钢厂里当工人,只不过亲爹不知道是舍不得花钱打点又或者是找不到关系。
他只能一边在街道安排之下干着临时工一边排着队等工作分配,足足等到了61年年底粮荒结束,各大厂增加了工人招聘的数额,他才被分配到了造纸厂里成为了一名正式工。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他心里对亲爹与亲大哥更加憎恨,因为当年刘光齐中专毕业以后先是同样分配到了造纸厂上班,后来处了一个家境不错的对象。
对方家的父亲是一家58年才成立的煤矿机械厂的副科长,于是提出可以帮忙替刘光齐运作调到煤矿机械厂工作,但是需要一笔运作费用。
亲爹刘海忠二话不说就拍出了五百块钱运作费以及一张难得的手表票作为报酬,就这一番操作下来,刘光齐从造纸厂直接调到了隶属北京矿务局的煤矿机械厂里担任技术员。
“光天,谁找你啊,你咋一回来嘴就乐得合不拢嘴啊~”
“就是,啥事那么开心啊?说出来让大家伙一块替你开心开心。”
“是不是背着哥几个偷摸处对象了?”
刘光天刚回到车间里工作就被几名关系颇好的工友察觉出了脸上的喜色,转眼就被众人围在中央七嘴八舌的打趣道。
“没有,就是一个朋友过来找我,没啥事,他就是约我晚点去他家里吃饭。”刘光天摸着脸反问道:“我哪笑得合不拢嘴了,我只是想到跟刘海忠分了家,我今后不用挨打,所以有点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