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凌澈的身影已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目标直指那巨大而扭曲的花瓣。这一次,他的枪尖再无任何避讳,裹挟着幽蓝的毁灭光晕,精准而冷酷地撕裂了花瓣上那些哀嚎、挣扎的“人类”!
凄厉的哀嚎声瞬间拔高,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求救与诅咒。 然而,凌澈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眼神中只有冰封般的决绝。他的枪法依旧凌厉、高效,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精准地破坏着那些构成第六律者本体的亡魂。即便耳中充斥着亡魂的悲鸣,他的行动也一如既往地高效、致命,仿佛在执行一项早已设定好的、不容置疑的清除程序。
随着凌澈那高效而冷酷的攻击不断撕裂花瓣上的“人类”残骸,第六律者身下那巨大的、由亡魂与血肉构筑的诡异花朵,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
整朵巨花如同遭受了最痛苦的鞭笞,开始疯狂地抽动、痉挛。原本笨拙挥舞的花瓣,此刻攻击变得异常猛烈、狂暴,带着歇斯底里的意味,不顾一切地朝着凌澈和战士们砸落、横扫!更令人心悸的是,更多、更巨大的、同样镶嵌着哀嚎亡魂的新生花瓣,如同噩梦般从花托处急速抽出、展开,带着新一波的腐朽浪潮扑向战场。与此同时,战场上那无数亡魂的哀嚎、哭泣与求救声,也骤然拔高、汇聚,变得无比盛大、凄厉,如同地狱的丧钟在人间敲响,冲击着每一个战士的耳膜与神经。
听到凌澈那冰冷指令的融合战士们,内心依旧在剧烈地抽搐、翻腾。直面那些痛苦扭曲的“人类”残骸,尤其是听到那无比真实的哀嚎,对他们的人性是一种残酷的拷问。然而,刻入骨髓的纪律与对指挥官的绝对信任,让他们在巨大的心理不适中,依旧下意识地、近乎本能地开始执行这残酷的命令。
凯文紧握着手中那柄散发着死亡寒意的大剑,冰霜之力在他周身涌动。他咬紧牙关,将剑锋挥向一片新生的花瓣,目标锁定了一个蜷缩在花瓣边缘、正发出撕心裂肺哭泣的“孩童”身影。当那冰冷的锋刃毫无阻碍地斩过“孩童的躯体时,直到最后一刻,那“孩童”依旧在清晰无比地哭泣、呼喊、求救,声音之真切,情感之绝望,仿佛真的有一个无辜的孩子正在他面前被残忍杀害!
攻击完成,大剑收回的瞬间,凯文才真正看清——或者说,才被迫直面——他刚刚斩灭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一个身形瘦小、面容情绪带着无尽恐惧的“孩童”残影! 这过于“真实”的认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凯文的心上。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和难以言喻的罪恶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紧握武器的手猛地一颤,大剑险些脱手坠落!他几乎要停下动作,那孩童临“死”前的哭喊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然而,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前方——凌澈那一如他们初次相见时般冷漠、坚硬、仿佛磐石般不可动摇的背影,正以最高效、最无情的姿态,持续撕裂着亡魂,为整个队伍开辟道路。那背影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只有纯粹的、冰冷的、终结目标的意志。
这背影,像一盆冰水浇在凯文动摇的心神上。他猛地咬碎了牙关,将那股翻涌的恶心和动摇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他不再去想那消散的“孩童”残影,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武器,将翻腾的寒意与心中的决绝一同灌注到下一次攻击中,继续进行着这必须完成的、残酷的“杀戮”。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千劫的表现则与以往截然不同。
这位总是以震耳欲聋的怒吼宣泄着无尽怒火的战士,此刻却异常地沉默着。没有咆哮,没有嘶吼,只有令人心悸的寂静包裹着他熊熊燃烧的身躯。炽烈的火焰如同最忠诚的仆从,紧紧缠绕着他,随着他每一次精准而致命的动作翻腾、爆发。
他的攻击高效到了极致,目标明确地锁定那些花瓣上哀嚎的“人类”残骸。每一次挥拳,每一次烈焰的喷涌,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瞬间将目标彻底焚化,化为飘散的灰烬。这并非单纯的毁灭,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沉重而决绝的意味——仿佛他是在用这最彻底的火焰,为这些被崩坏亵渎、束缚的亡魂,执行一场场沉默而迅速的葬礼,让他们从这无尽的痛苦中彻底解脱。
紧跟在指挥官凌澈身后,爱莉希雅的身影在纷飞的攻击与亡魂的哀嚎中穿梭。
她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美丽眼眸,此刻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那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满溢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然而,与她眼中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手中那柄粉色长弓的动作——它一刻未停!
弓弦在她指间高频震动,一支支凝聚着强大能量的粉色箭矢,如同流星般毫不停歇地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一个又一个目标,将那些哀嚎的“人类”残骸贯穿、净化。
她不舍得闭上双眼,或者说,她不愿意闭上。 即便那景象是如此残酷,那哀嚎是如此刺耳,她依旧强迫自己睁大双眼,目光紧紧追随着每一支离弦的箭矢,追随着每一个在她箭下消散的“人类”残影。
这像是一种自我施加的惩罚,又像是一种庄重的承诺——她要将每一个在她手中“逝去”的、被崩坏扭曲的“人类”,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存在,都深深地、清晰地铭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她不愿逃避这份沉重,她要亲眼见证这一切,背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