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来一去的悲歌,也引起了其他大人的共鸣。
“张侍郎说的在理。
若是魏将军还在,关州军还在,那东夷又怎么有胆子冒头?”
“是啊,戍边军无用,不知能撑几日。
就算有宋大人改良的火铳,那未经练习便直接上手使用,怕是会威力大减。
关州军中,本就有善用火器的将士,如今怕是也被调配其他军中。”
“我便说,当初若非那魏止戈好大喜功,误入敌军圈套丧命。
关州军又如何会散?
这魏家子嗣之中,也就这个小儿子最不争气,无怪丧命荒漠。”
暖阁之中有关魏家的讨论声欲裂。
饶是御史台几位大人试图阻止也收效甚微。
宋钰听着一众人或大声或小声的讨论。
觉得好笑,她知道,魏家人之死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只是不成想,魏老将军和魏夫人竟死的如此……不值。
他们拼了命的在边关御敌,可背后又有多少人在等着捅刀子?
当时,魏止戈和清欢回到西岭关看到家人惨死,一人被迫背起重担,一人无奈归京,沦为威胁关州军的质子时,如何作想。
听着那一句句惋惜之言,看着那一张张不忿的脸。
宋钰突然觉得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她抬手拍了拍张游肩膀,
“你还真别说,这魏家人当真是蠢得厉害。”
她声音不小,清脆的女儿家清朗的声音,在一众朝臣皆下意识小声交谈的暖阁之中颇为突兀。
张游紧张的拉了宋钰的袖子一把,“先人已逝,宋大人这是何意?”
其他朝臣同样看来。
那负责维持纪律的御史台大夫要站起身来,却被宋钰抬手按了下去。
她笑着道:“怎么,大人们觉得我说错了?”
“大错特错。”房大人脸颊赤红一片,怒意上涌。
“魏家忠烈赤心一片,精忠为国,浩气丹心可照日月。
宋大人也曾受关州军庇护,甚至能成为大邺第一位女大人,也是因魏将军推举,为何能说出如此侮辱之词?”
“可忠烈和蠢并不冲突。”宋钰起身看向一众官员,笑问:“为了护着一群容不下他们一家的白眼儿狼,举家送命,蠢是不蠢?”
宋钰自角落走出,站到暖阁中间。
她一眼眼的看过去,“在坐皆是朝中肱骨,能安然的在这盛京城内享受食禄,便已是受了魏家恩惠。
如今,倒是知道为魏家鸣不平了。
可当初关州军被削兵夺权之际,魏老将军被围困孤立无援之际。
魏止戈被逼着去死的时候,各位大人在哪儿?
在做什么?”
“如今,那夷族人打来了,你们想起人家的好来了,说你们是白眼狼儿,都侮辱畜生。
当真诠释了,什么叫放下筷子骂娘,端起碗来叫爹!”
“宋钰!”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个青年武将来,他一把拍在桌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你一个女娘,竟如此无礼至极,与市井泼妇有何不同?”
一众无故被骂的文臣,同样气的胡子乱颤。
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骂出一句像样的来。
宋钰对男子那一掌的威胁,丝毫不惧,
“我来的晚,又不怎么上朝。
对诸位也不怎么了解,但魏家之事,各位心理皆明镜儿一般,他们的死,你们都得担上一份因果。”
宋钰说罢,抬脚将眼前的空凳子踹开,那实木的凳子直接撞到最近的桌案,四分五裂。
整个暖阁有一瞬间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