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要瞒着你。”
周霁从宋钰手心拿过一颗栗子来,剥壳。
“只是觉得,若是都说出来,你怕是不会像如今这般,同我说话了。”
“怎么会?”宋钰,“就算你说自己是皇帝,我也依旧会将你当做朋友。
我交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身份。
“原本我也是不在意的,但今日你既然来寻我还在她们面前编了那么一通。
你若是不说还好,但不能用谎言来搪塞。”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周霁将剥好的栗子给了宋钰,将她正要捏的又接了过来。
“我自幼在外游历是真,没成亲也是真。
父亲确实在朝中为官,挂个虚职也是真。”
宋钰瞥了他一眼,“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来具体说说。”
周霁看着她,“你当真想知道?”
宋钰点头,“一开始吧,还想着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
但你既说若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便不会同你交好……
我便想知道了。”
周霁想了想,突然道:“俞靖岚。”
“啊?”
宋钰歪头,俞靖岚是谁?
“五皇子瑞王,俞靖岚就是我。”
宋钰恍惚了一下,歪头盯着他。
月光正亮,浮云坡上又无树影遮挡。
在黑与亮光的交错下,勾勒出一张极度立体的脸来。
宋钰没急着应声,而是在看了好久之后,说道:
“所以,在马场那日,我见到的是个假的?”
周霁见她面色平淡,并无惊讶,反问:
“你不诧异?”
宋钰摇头,“还好,之前就怀疑过,虽然能感觉到你与那日我所见的五皇子并非是一个人。
但到底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今日金钏儿又那般表现。
她是皇后的人,认出一个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人,想来除了曾经的罪过的仇家,想必就只有主人家了。
而且,她怕不是知道了你什么秘密,这才惊惧异常的吧。”
“哈。”
周霁轻笑一声,“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周霁一直觉得。
若是宋钰知晓他的身份,只要将他与她相识以来所有的动向和行为所关联。
那必然能看到一条机关算尽的筹谋。
无论是在曹家货船上初见,揭开咏安王谋反之事。
还是博得清欢信任,接近关州军之事。
宋钰不是一个喜欢被麻烦裹挟之人。
她与清欢交好,甚至与贺兰晓相熟。
能和长公主闲谈,亦能不卑不亢的面对父皇和母后。
但倘若,她知道。
自己是站在清欢对立面上的那个人呢?
知道,始终有一日,他们之间总要分个上下,一人成王一人为寇呢?
周霁不想让她去选。
但又不忍心放开手,彻底和她割裂。
“你想当皇帝吗?”
周霁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
“以前是不想的。”
……
五皇子胎中不足,幼时便是个药罐子。
一阵风都能让他病上好些日子。
在他的儿时记忆中,见到的最多便是挨着床榻紧闭的窗棱,和透过窗纸,莹莹泛白的光亮。
那时候母后还未被立为继后,却是他过的最为安心和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