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热闹,并没有因为掌柜的离开而发生变化。
宋钰进去时,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正麻利的清扫客人用过的桌面。
看到她进来,赶忙招呼,“郎君是喝茶吃饭?还是歇脚住店?”
宋钰目光在客栈内看了一圈儿,沈府的那个小厮长生已经不在了,伙计们一个个笑面迎客,显然不知道自己家的老板怕是再难回来。
“给我一壶热茶。”她道,说罢看了那妇人一眼,随便寻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妇人并未亲自去准备,而是随手交代了一个伙计。
看对方背后那孩子的年岁,这妇人想必便是客栈老板娘了。
茶是粗茶,宋钰饮了一口,带着浓烈的苦涩。
客栈内,人来人往,看起来寻常之极。
宋钰坐了片刻,便明白这客栈就算当真有什么猫腻,这青天白日的想来也不会被她撞到。
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回去问问田大庆来的便利。
“你先歇会儿,孩子一会儿要醒了。
正打算走人,宋钰看到在通向后厨的拐角处,一个伙计正端着一杯水,递给了那背着孩子的妇人。
他声音不大,却满含温柔。
说罢,甚至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顶。
那妇人不但不避,甚至还深深看了那活计一眼。
宋钰瞬间闻到了奸情,眼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她赶忙起身,招呼给自己端茶的伙计,“小哥,茅房在哪儿?”
伙计赶忙道:“在后院,您过去就能看到。”
说罢,已经忙不迭的去帮另一桌客人送酒水去了。
宋钰感叹一声牛马不易,但依旧对热闹更感兴趣。
客栈的后院还有一处房屋,应当是田大有一家日常所居。
宋钰稍稍靠近,便听到从一侧的正房内,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我弟说,这次田大庆怕是要栽。
等他没了,到时候这客栈便是你我两个人的了。
你可不能嫌我成了寡妇,得好好养咱们的儿子。”
妇人声音不大,声调上扬,明显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宋钰:……
好大一口瓜。
她当真没想到,这妇人竟然有这般能耐,硬是在田大庆眼皮子底下给他搞了顶高高的绿帽子出来。
也不知道,若是田大庆知道了, 会是个什么表情。
宋钰琢磨,等回头沈家人来寻她去见那杀人犯时,她大可以帮忙带个消息过去。
这瓜吃对了,宋钰便打算离开,又听那伙计道:
“桑娘,田大庆走了那
若是没他牵头拉线,这事儿在咱们手里都断了。”
妇人却并不在意,
“那就不做,咱们就安安生生的守着这客栈便是。
日常挣的银钱,也足够咱们一家花销的了。
等那田大庆没了,再过个三年,我就能嫁给你,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
桑娘是满脑子花前月下,反倒是那伙计语气中明显不愿放下他口中所说的生意。
“桑娘,田大庆走时我看到他搬了个箱子,还拎着个包袱,你说……”
他这话一出口,屋内先是一通咚咚咚的乱翻。
紧接着便是妇人略显尖锐的喝骂声:
“挨千刀的田大庆,他将银子都拿了去,是打算让我们娘俩儿喝西北风啊!”
话音刚落,马上就响起孩子闹觉的哭声。
瞬间乱作一团。
宋钰揉了揉耳朵,嘴角上扬,转身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