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大块头双眼放光,甚至没有询问宋成易是何事,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成易笑着点头,摆手示意三人附耳过来。
片刻之后,宋成易独自从巷道走出。
他看了眼眼前的街道,向着广平街而去。
这一年多来,宋成易跟着裴家父子,跟着二皇子,没少出入京中各种权贵世家。
对于各种高门大户的院落,他亦是没少见。
当初通政使司汪大人谋反案,宋成易还曾跟着裴父进过景园搜查。
那时还不觉如何,眼下再看,竟多了几分亲切的感觉。
景园不大,但确是个宜居的宅子。
宋成易站在街角一处远远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期盼能见家人一面。
可一刻刻等下去,却一直不曾有人进出。
他有想要上前敲门的冲动,可又硬生生忍住,虽说见面容易,但他眼下的身份,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二皇子几次同人提及这位可以改良火器的女功臣,言语之间大有拉拢之意。
甚至还与客卿详谈,将人娶回家占为己有的可能性有多少。
以前宋成易自然不在乎二皇子所谋,但是眼下却不能再视而不见。
若是此时让二皇子知道他与宋钰的关系,怕是会生出事端。
反倒是宋家大房那边之事,着实不值一提。
……
宋钰一路跟着朱三的马车出了城。
眼看再追下去便太过扎眼,她四处打量一番很快就盯上了几辆在城门外等待的马车。
包下一辆来,宋钰对驾车的中年汉子道:
“大叔,去七里店有没有近路?”
这七里店,如其名,是距离盛京七里开外的一个村子。
沿着官道一路下去便可到达。
但宋钰可不想跟在那朱三屁股后面吃灰,而且她一直跟在朱三身后并不知沈家那边的脚程,若是快些怕是会在他们前面。
驾车的汉子闻言笑道:
“这不巧了,我便是七里店人。
这若是沿着官道直走,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若是走
宋钰赶忙点头,“不怕颠,越快越好。”
“得嘞,您坐稳了。”那大叔说罢,便一鞭子抽了下去。
“大哥,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朱三身边的三人都是他们一个村子里的兄弟,日常都在车马行做活,帮人搬搬货,赶个车,跑个腿儿什么的。
若是谁能接了活,也会相互帮一把。
朱三是个活络的,这上的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他都干。
几个小兄弟被他带着尝过几次甜头,便将其认做了大哥。
说话的是四人中最小的一个,他将车厢后的帘子掀起来,示意朱三去看。
朱三闻言,向后瞥了一眼,正见一辆马车在距离他们五六米的地方,突然拐弯向下道走去。
这些小路一般都是通向附近的一些田庄的。
寻常车马来往十分寻常。
朱三瞪了那小四一眼,“跟什么?让你看有没有沈家的马车,你瞎琢磨什么!”
挨了训的小四没敢说话,只能再次将布帘撩起一条缝来,继续观察外面。
心中却琢磨,那沈家的车一直看不到,怕不是跑到他们前面去了。
……
“大叔,您是七里店人,可认识一个叫田大庆的人?”
路上,宋钰被颠的左摇西摆,最后干脆出了马车,坐在车辕的另一侧。
汉子也是个自来熟,面对宋钰这么个干干净净又十分随和的小郎君,不自觉的便打开了话匣子。
“知道啊,田家小子吗,这两年可是发了大财了。”
这七里店距离盛京近,村子里不少人家都是白日里在城内做工,夜里回家。
甚至有不少人家的女娘小子,都是签了活契,在达官显贵家里当丫鬟小厮的。
这月钱给的多,做上个几年,这儿子娶妻,家中买地的银钱便有了。
田大庆也是这种,只是他早年丧妻,年岁偏大,做不了什么轻省的活计,好在车马赶得不错,便在沈家当了马夫。
两年前,田大庆得了主家一笔不小的遣散费,回了村子。
这车夫也不干了,干脆在七里店外两三里的地方开了个供人临时落脚的客栈。
“这才两年,娶了个新媳妇儿不说,孩子都生了。”
汉子言语间,是满满的羡慕。
宋诧异,“那他眼下想必是在客栈?”
汉子点头,“应当是,他还有一个寡母,性子倔的很,一直不肯随他过去,这才留在村子里。
那田大庆每月也就回来几趟,给老母亲送些吃食银钱,也算是个孝子。”
宋钰对此未做评价,又摸出一快银锞子来,
“劳烦大叔,咱们改道去田大庆那客栈。”
……
田大庆开的那客栈,名叫田家客栈。
地处偏僻,是在一片杂乱的林子中,用木篱围起来一处供车马歇脚的小院。
院子里还有一座二层小楼,想来便是供人休息的客舍了。
宋钰让那赶车的汉子将自己提前放下,待马车离开后,宋钰才向着那客栈走去。
然而,还不等她进去,就看到田大庆正抱着一个木箱子,匆匆塞进一辆马车之中。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略有些眼熟的男人。
这人,好像是沈府外院的一个小厮,叫长生的。
长生蹙眉看着田大庆,“姐夫,当真就这一条路了?
你这样走了,我姐姐和孩子怎么办?”
田大庆看都没看长生一眼,继续往马车上搬东西,
“有这客栈在,哪里会饿到他们娘俩?
你没事儿了也多过来看看,顺便帮我照看下家里的老娘。”
说罢想起什么又匆匆进了客栈内。
不一会儿,又拎着个包袱走了出来,继续对长生交代道:
“告诉你姐,要是有人寻来,问什么就说不知道。我出去躲些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接他们娘俩。”
说罢人已经钻进了车厢之中,并招呼早就坐在车辕上待命的车夫,“老王走了!”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咕噜噜向院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