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齐氏借着宋远升生病的由头寻宋宝珠要钱未果,却听了那么一道惊人的消息。
她回家犹豫半晌,还是去了景园。
只是盯了小半日,硬是没看到人进出。
回到小院,才听别人说宋远升摔了一跤,不过他是个瘸子偶尔摔一下也是常事儿。
眼看人没大事儿,她便没在意。
只是二房的事儿一直压在心里,不亲眼看到,她是一百个不信。
一夜没怎么睡,这一早便借买菜的借口,又跑去了景园外盯梢,这才看到了宋钰带着孟氏出门的情形。
当即怄的几乎跳脚。
一路回来是越想越气,这才将气尽数撒在了宋远和身上。
眼下发现儿子依旧没回来,心中越发觉得难过。
若是宝珠还在……
一直不曾说话的宋远升突然弯身捡起木棍,站起身来。
齐氏看他,“你做什么去?”
宋云升用力用棍子点地,“找成勉去!”
……
站在小院后墙处的成易,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怒意一点点的向上翻腾。
虽说,他不清楚,那位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回到家中之后遭遇了什么。
但能让齐氏惧怕成这样。
可想而知。
宋成易何其了解自己大伯这一家。
一个个,皆是披着仁义道德的跳蚤,吸血虫。
当年,宋成易并非必须参军,他只要上山一趟想要狩到足够的野物,找人打点免了这兵役并不难。
难得是,宋成易再不想在继续做一只被人趴着吸血的血包。
若是他一直留在村子里,那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猎户,而他娘他妹妹和妻子,都会一直跟着他受累。
被大房摆布。
所以,宋成易想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靠其他途径超过宋成勉的机会。
军功,对于一个只懂些拳脚的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因此,他没有反抗,而是认了这兵役。
只是谁又知道,少年气盛,还远不懂人心。
你再厉害,没人撑腰,你的军功会被什长占了去。
当你好不容易升为什长,又会被百夫长占了去。
而当所有人都面临生死,你又将会成为那个被将军推出去当挡箭牌的弃子。
宋成易痛恨自己的无能。
更恨自己不但一事无成,还让家人陷入了更艰难的境地。
若非那个宋钰……
“砰!”的一声。
小院儿里再次传来动静,将宋成易的思绪拉回。
齐氏刚收拾好情绪,就见大门被踹开。
正欲大骂,就看到三个腰圆膀阔,面目狰狞的大汉,走了进来。
她一时哑火,有些戒备的后退一步,问道:
“你,你们是谁?我儿,我儿可是京兆府的。”
“没错,找的就是你那在京兆府当官的儿子。”
领头的是个眼神凶戾,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块头,他几步走近了齐氏,
“你儿子宋成勉欠了我们快活坊二百两银子,欠款期限已到,快还了吧。”
说罢,将一张泛黄的纸拍在了石桌上。
齐氏大字不识一箩筐,却认得自己儿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