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重新将脸上的布巾裹好,快步出了巷子。
片刻后,宋钰换了身衣服也走了出来,神色从容的直奔渡口。
以往热闹的渡口也变得萧索惨淡。
不见脚夫和商船,只有几个拴在木桩上的乌篷船随着水流轻轻摇晃。
这些船多是一些做水上营生人的家。
白日里拉客捕鱼,夜里睡人。
“谁啊!”
宋钰寻了一个最靠外的木船跳了上去,船体晃动里面立马传来了询问声。
随即,一个举着旱烟锅子的老汉撩开发硬的布帘躬身走了出来。
老汉看到宋钰时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小郎君可是要乘船?”
宋钰再次穿上了男装,她身高相较于一般女娘要高出不少,再加上五官刻意锐化,平添几分英气。
面容俊俏,肤色莹润,老汉只一眼就断定眼前这小郎君,是个不差钱的。
宋钰点头,从背囊中摸出一串儿足够包下小船的铜板扔给老汉,“去清远县。”
老汉慌忙接了,在手中掂了掂,笑道:
“小郎君,这节骨眼上做生意,那都是拿命换银子,您看……”
说着再次向宋钰伸出了手,目光牢牢钉在了鼓鼓囊囊的背囊上。
宋钰蹙眉,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眼,点头。
再次从背囊中摸出一串钱来扔了过给了他。
宋钰的阔气,让老头堆了满脸的笑。
他将铜钱揣进怀里,这才拿了篙子解了绳拴。
手中长篙对着岸边轻轻一点,小小船瞬间划出数米去。
宋钰坐在船尾,看着木船离了渡口入了河道。
两侧也开始出现大片的荒地和树林。
眼看到了一处渺无人烟之地,老头突然收了木篙,矮身钻进了船舱。
再出来时,他手中的木篙已经换成了一把铁斧。
“小郎君,你背后的布袋子里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
宋钰见状只觉得可乐,这才几天没下山而已,这世道的恶怎么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挂在船舷上的木篙,考虑要是自己划船得花多久的时间。
“小郎君看模样可不是那些穷苦人家出来的,破财消灾的道理总该懂……哎吆!”
宋钰一脸嫌弃的收回拳头,将手中铁斧直接扔下船去。
“老头,你应该感谢我不会撑船。”
她拍了拍手,再次四平八稳的坐了回去。
老汉一脸衰相的站在船头,一只眼睛红肿不堪,高高隆起睁也睁不开。
在他腰上系着一根麻绳,麻绳穿过船舱,被另一头的宋钰握在手中。
自从衙门开始抓壮丁起,这渡口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还不如当初山界岭被封时候来的好。
老头是靠着水路活命的,这连续几日的萧条已经让他家中粮缸见了底儿。
眼看不少同行都开始做上了谋财害命的买卖,老头没办法。
这才趁乱打劫些独来独往的孤客。
对方若是识相,他也不会害人性命。
可若是碰到难弄的硬茬,老头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下摇晃船只将人弄下来。
他们这些靠水吃饭的哪个不是浪里白条,在水里,鲜少有人是他们对手的。
却不想这一次自己还没来得及实施第二计划,就被那小白脸一个麻绳套在了身上。
也不知那绳结是如何系的,他越是想要脱力,绳扣就会拉的越紧。
老头没了办法,只能忍做老黄牛,任其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