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轻响，书房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身素色常服，眉宇间带着沉重疲惫与尚未完全散去的少年意气的君灏，迈步走了进来。
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书房内不同寻常的气息，以及那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陌生身影。
四目相对。
君灏的瞳孔微缩，眼中瞬间充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的书房是禁地，等闲丫鬟不得入内，平日只有信得过的老仆和小厮定时打扫。
且他方才进来时，门分明是从外面上锁的！
“你是谁？”他沉声问道，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压着一丝属于将领的威严与冷冽。
然而，奇怪的是，心中升起的警惕，在对上那双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般的眸子时，竟有些难以凝聚。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种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和悸动，疯狂地叫嚣着，让他无法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产生真正的敌意。
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不断重复：留下她，必须留下她！
慕卿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心中了然。
她也没打算骗他。
“我……”她开口，声音温软，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是你养在缸中的那尾锦鲤。”
她伸手指向那方空了的青玉鱼缸，“十三年前，你于河边救下的那尾小锦鲤。”
她将前因后果，包括自己的来历，隐去了一部分内容，只说是修炼的精怪，以及为何会在此时化形，一五一十，清晰地告知了他。
当然，略去了她知晓未来悲剧的具体细节，只强调感知到将军府将有难，故强行化形报恩。
君灏听完，沉默了。
书房内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彼此的呼吸声。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那空了的鱼缸，又落回少女坦诚而绝美的脸上。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慕卿见他久不言话，便主动凑近了一些，带起一阵淡淡的、似有似无的莲香，仰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不相信我吗？”
她的眼神纯净，没有半分妖邪之气。
君灏被她突然的靠近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不可察地泛起点点红晕，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又立刻稳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回视她：“我信。”
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这份毫无理由的信任。
或许，是那双眼睛太过干净；或许，是心底那份莫名的悸动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在这家族存亡之际，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可能，他都愿意去抓住。
“你说你是小锦鲤，我信。”他重复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每个字都沉甸甸的，在夜色中漾开一圈涟漪。
慕卿轻轻“嗯”了一声，嗓音娇软，带着点被信任的愉悦，尾音微微上挑，像小钩子。
“我现在要去皇宫，你要和我去吗？”她偏着头看他，月光洒在她侧脸，勾勒出柔和的线条，眼眸亮得惊人。
君灏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腕间的肌肤细腻微凉，触感让他猛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