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语气快如疾风:
“杨把总,王老蔫!全军进入最高战备!所有哨探前出百里,严密监控所有通往我屯之要道,尤其是东面黄河沿线!巴彦部动向如何,必须第一时间掌握!”
“陆夜不收!动用一切手段,不惜代价,我要知道山海关、北京方向的详细战况!尤其是清军主力之构成、战力、以及……战后动向预判!”
“吴先生,沈先生!立刻以‘定北将军’名义,草拟告全屯书,直言时局之危,重申我屯‘抗虏保民’之宗旨不变!稳定人心,严防恐慌!”
“王叔!清点所有粮草、军械库存,实行战时配给制!同时,加大与黑石寨等盟友的物资交换,能多储备一分是一分!”
“顾先生,雷师傅,陈小姐!工坊区全力运转,火铳、火药、箭矢、铠甲,能产多少产多少!暂停一切非必要的长期研究,优先保障现有装备的生产和改进!”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而果断。核心成员们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镇定自若、指挥若定的林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领命而去。
整个流民屯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强弓,瞬间绷紧。战争的阴云从未如此刻般逼近,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山雨欲来的巨大压力。
校场上,训练的号子声变得更加急促而充满杀气。工匠区的炉火映红了半边天,叮当之声彻夜不息。屯墙之上,哨兵的目光更加锐利,警惕地注视着远方。
林川独自登上最高的了望塔,任凭秋风吹动衣袂。他的目光仿佛要穿越千山万水,望向那片决定华夏命运的土地。
他知道,流民屯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无论李自成和多尔衮谁胜谁负,下一个兵锋所指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他们这些散落在北地、尚未被完全整合的“边鄙势力”。
尤其是清军……若其获胜,以游牧民族的扩张本性,绝不可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族酣睡。
“来吧……”他低声自语,手紧紧握住了冰凉的墙垛,“就让这场山雨,来验证一下,我们这块‘砥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风浪!”
历史的洪流已至拐点,流民屯这艘由无数凡人合力打造的小舟,必须在这滔天巨浪中,找到自己的航向,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