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抬手,压下声浪,继续道:“不错!抗虏保家!此乃我流民屯立身之本!无论头顶是何旗号,此心不改,此志不渝!”他这才转向马使者,语气转为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使者,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我流民屯上下,唯有抗虏保家四字!兵马在此,皆为抗虏而练;粮草所储,皆为抗虏而用。节度使大人若欲调我部南下,与明军或其他义军兄弟自相残杀,请恕林某难以从命!若大人欲我部北上东进,继续抗击东虏,则无需点验,林某及麾下将士,义不容辞!”
这番话,既展示了肌肉,也摆明了底线。核心只有一条:流民屯可以接受大顺的旗号,但绝不受其随意调遣,他们的刀锋,只指向东虏。
马使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奉命而来,本想凭借大顺新胜之威压服对方,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而且实力远超预期。他看了看台下那些眼神不善的士兵,知道自己若强行坚持“点验”,恐怕难以善了。
“林将军……此言,未免过于……过于……”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过于什么?”王老蔫在一旁冷冷接话,手按刀柄,“莫非马使者觉得,咱们这些跟东虏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兵马,还不如那些望风而降的软骨头,值得大人如此‘关心’?”
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让马使者身后的骑兵都有些骚动。
吴秀才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马使者息怒!林将军及诸位将士,抗虏之心,天地可鉴!实是因北虏凶顽,片刻不敢松懈,故而反应激烈了些。不若这样,点验之事,容后缓议。使者一路劳顿,先请入内歇息,容我等略备薄酒,为使者接风,再细细商议如何更好地为大王效力,可好?”
软硬兼施之下,马使者只得借坡下驴,冷哼一声,被引去休息。
校场上的军队并未立刻解散,林川看着他们,沉声道:“都看到了?如今这世道,软弱换不来尊重,唯有实力,方能守住我们的初衷!今日之后,操练加倍!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流民屯,不是谁都可以来指手画脚的!”
“谨遵将令!”怒吼声再次响彻云霄。
立威,不仅仅是对外,也是对内。那些新近投奔、尚存观望或别样心思的人,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无不凛然。他们彻底明白,在这流民屯,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林川;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抗虏。任何试图挑战这一原则的行为,都将面对整个集体的雷霆之怒。
马使者最终灰溜溜地走了,带着一份语焉不详的回报。流民屯再次凭借其实力和坚定的立场,挫败了外部的直接控制企图。
然而,林川和核心层都清楚,与大顺的矛盾并未解决,只是被再次推迟。他们必须抢在下次冲突爆发前,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