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是粮食!”
“还有药!伤兵有救了!”
希望的火焰,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流民屯军民近乎枯竭的意志!
巴彦眼睁睁看着粮车入屯,知道自己功亏一篑。对方获得了补给,士气大振,而己方营地遭袭,军心已乱,那巨大的盾车也受损严重……他知道,今天,已经不可能拿下这个该死的流民屯了。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退兵号角,终于从清军大营中响起。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清军,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狼藉和无数尸体。
赢了?
我们……守住了?
墙头上,残存的守军们看着如释重负、几乎虚脱地滑坐在地,许多人相拥而泣,那不是喜悦,而是劫后余生、混杂着巨大悲痛的发泄。
林川没有坐下,他扶着墙垛,望着如血残阳下缓缓退去的清军,望着墙下堆积如山的双方遗体,望着屯内那些刚刚涌入、代表着生机的粮车,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重的虚无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一仗,他们守住了家园,但也流干了鲜血。
王老蔫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走来,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柱子……没看到。”王老蔫的声音干涩。
林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
“他会看到的。”他睁开眼,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是更广阔的世界,也是更残酷的战场,“我们守住了,就有以后。这笔血债,我们会连本带利,向巴彦,向东虏,讨回来!”
残阳如血,将流民屯染成一片暗红。生存的代价如此高昂,但希望的火种,毕竟又一次在灰烬中,顽强地存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