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瞳孔骤然收缩。苏棠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绷紧,手臂里的同心蛊也跟着躁动起来——淑妃的死因一直是他的心结,苏氏显然是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说。”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氏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是先帝!是你父皇!他早就知道安王想害淑妃,却故意换了药性更烈的毒药,就是想借安王的手除掉镇南侯府的势力!”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迷雾。苏棠终于明白为什么弑亲咒会应验在淑妃身上,为什么先帝敢下那么歹毒的诅咒——他根本不在乎亲情,只在乎权力!
萧玦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苏棠连忙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同心蛊的躁动也渐渐平息。
“她在骗你。”苏棠的声音异常坚定,“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萧玦深吸一口气,看向苏氏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丝毫波澜,只剩下死寂的冰冷:“你可以死了。”
苏氏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侍卫将鸩酒强行灌进她嘴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棠,像是要将这张脸刻进地狱里,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眼睛都没能闭上。
处理完苏氏的后事,苏棠站在生母林氏的牌位前。牌位是萧玦让人连夜赶制的,上面只刻着“生母林氏之位”,简单却庄重。
“娘,都结束了。”苏棠将那枚玉佩放在牌位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害你的人已经得到报应,你可以安息了。”
萧玦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安静地陪着。他知道,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抚平,他能做的,就是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等她走出来。
夜里,苏棠做了个梦。梦里她还是那个绿衣少女,蹲在祠堂里哭,玄衣少年悄悄递给她一朵木槿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别哭了。”少年的声音有些别扭,却带着难得的温柔,“以后我保护你。”
少女抬起头,看到少年左眉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倔强地仰着下巴,像只受伤的小兽。
梦醒时,苏棠的眼角还带着泪。萧玦被她的动静惊醒,连忙坐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不好的事了?”
苏棠摇摇头,钻进他怀里:“我梦到前世你给我木槿花的样子了。”
萧玦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前世没能保护好你。”
“不怪你。”苏棠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
萧玦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苏棠能感觉到他手臂里的同心蛊在轻轻颤动,与她的蛊虫呼应着,像在诉说着跨越两世的牵挂。
第二天清晨,禁军统领送来先帝的遗诏。遗诏里承认了当年换药的事,还说淑妃其实是镇南侯府的私生女,先帝怕她和镇南侯府勾结,才痛下杀手。
“原来如此。”苏棠看着遗诏,突然笑了,“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一家人。”
萧玦握住她的手,眼底的阴霾终于散去:“是。我们是一家人。”
处理完京城的事,他们再次登上前往东海的船。苏棠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里一片平静。前世的恩怨,今生的仇怨,都已经了结,剩下的,只有眼前的海,和身边的人。
“在想什么?”萧玦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在想我们的木槿花。”苏棠笑着回头,吻了吻他的唇角,“等我们到了海岛,就种满整个院子,好不好?”
“好。”萧玦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再盖座听涛阁,每天陪你看日出日落。”
海风拂过船帆,带来远方的气息。苏棠靠在萧玦怀里,看着海面上跳跃的阳光,突然觉得那些前世的碎片、今生的磨难,都成了他们爱情的注脚。
嫡母的反击,鸩酒的威胁,都没能拆散他们。反而让他们更加确定,彼此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船朝着海岛的方向驶去,像要驶向所有故事的终点,也像要驶向所有幸福的起点。苏棠看着萧玦温柔的侧脸,嘴角扬起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