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船慌忙掉头,拼命向南岸划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北岸的几艘秦军快艇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鲨鱼,迅速脱离本阵,追了上来。弓弦响动,几支警告性的弩箭嗖嗖地射落在巡逻船周围的水面上,激起串串水花。
南朝巡逻船上的士卒吓得魂飞魄散,拼尽吃奶的力气划桨,终于在被追上之前,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南岸的警戒范围。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京口,飞向建康。
“北岸……北岸全是船!全是兵!”
“他们要过江了!真的要过江了!”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南岸的零星守军中蔓延开来。烽火台上的狼烟被匆匆点燃,示警的鼓声咚咚敲响,杂乱而急促。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建康正陷入最后的总攻和内斗,根本无暇也无力顾及江北。京口的守军兵力薄弱,且人心惶惶,接到报警后,除了紧闭城门、向建康发出更多绝望的求援信外,所能做的极其有限。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岸那支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舰队和军队,完成最后的集结,如同缓缓拉开的强弓,那致命的箭矢,已然瞄准了他们的心脏。
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江的波涛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可怕的压力,变得愈发汹涌澎湃。北岸,死一般的寂静已被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嗡嗡声所取代——那是数万大军蓄势待发的呼吸声。
王镇恶登上了他的旗舰楼船,目光穿越江雾,死死锁定了南岸京口的轮廓。他接过亲兵递上的头盔,缓缓戴好。
“传令各军。”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千钧之力,“依计行事。明日拂晓,祭旗,发兵!”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江风猎猎,吹动无数战旗,仿佛无数只迫不及待要扑向猎物的鹰隼,展开了它们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