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万计的大秦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扛着云梯、推着壕桥车、顶着巨大的盾牌,发出排山倒海的呐喊,向着城墙发起了冲锋!
“放箭!放滚木!礌石!”魏军将领红着眼睛嘶吼。
终于有了反击的目标,残存的守军凭借最后一点血性和本能,将箭矢、滚木、礌石,以及烧得滚烫的金汁,向着城下倾泻!
冲锋的大秦军顿时出现了伤亡。有人被箭矢射穿,有人被滚木砸倒,有人跌落填满尖桩的壕沟,最惨的是被金汁泼中者,发出非人的惨嚎,皮肉瞬间焦烂脱落。
但攻势毫不停歇!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壕桥车成功架设,云梯如同丛林般搭上城墙!重甲步兵开始蚁附登城,与城墙上的守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与此同时,更为恐怖的攻城巨兽出动了!
十几架高达数丈、覆着生牛皮、内藏精兵的“吕公车”,在无数士卒的推动和牛马的牵引下,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逼近城墙!车顶的吊桥随时准备放下,直接搭上城头!
更有专门针对城门的“攻城锤车”,巨大的包铁撞木在车棚的保护下,由数十名壮士合力拉动,喊着号子,一下又一下地猛撞着平城厚重的城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得门洞上方的守军肝胆欲裂!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又从中午鏖战至日落。平城内外,杀声震天,硝烟弥漫,尸积如山,血流成渠。北秦军的攻势如同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无休止,不断地消耗、挤压着守军最后的力量和意志。
夕阳西下,如同熔化的黄金,将天地染成一片血红的悲壮。
一天的猛攻暂告一段落。大秦军潮水般退去,留下遍地狼藉和无数双方将士的尸骸。但他们的营垒依旧固若金汤,灯火通明,炊烟袅袅,甚至隐约传来饱饭后的歌声——那是攻心之术。
而平城墙上,幸存的守军瘫倒在血泊和废墟中,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仿佛永远不会减少的敌军,看着那些在夜色中又开始闪烁的、预示着明日又将有新型攻城器械组装的火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希望。
城墙之下,大秦中军巢车上。
陈衍放下了千里镜,转身,语气平静无波:
“传令工械营,连夜组装‘飞云梯’和‘瓮城锤’。”
“告诉将士们,明日太阳升起时——”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暮色中喘息的血色孤城。
“朕,要在平城的城头上,看到大秦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