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于北岸高地的数十架小型投石机发出了怒吼。浸满火油的陶罐划过优美的弧线,越过己方船队,狠狠砸在对岸魏军聚集的区域。
“轰!”“轰!轰!”
火罐碎裂,烈焰猛地腾起,迅速蔓延开来,点燃了枯草,也吞噬了几个躲闪不及的魏兵。爆炸声和火光有效压制了魏军的箭矢,也造成了相当的混乱。
趁此机会,北秦先锋船队终于靠岸!跳板重重砸在泥泞的河滩上。
“杀!”
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北秦锐卒如同下山的猛虎,咆哮着冲下船,结阵向前推进,与试图冲下来阻挡的魏军撞在一起!
刹那间,金属交击声、怒吼声、惨叫声取代了黄河的咆哮,成为河岸的主旋律。滩头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北秦军凭借更好的装备和一股锐气,硬生生在滩头站稳了脚跟,并不断扩大控制范围。
后续的船只源源不断地靠岸,投入更多的生力军。
独孤信看到先锋已然得手,不再犹豫,沉声道:“中军,渡河!”
更大的楼船开始移动,载着中军主力以及独孤信的将旗,驶向对岸。
越靠近南岸,血腥味和硝烟味就越发浓重。河滩上,尸体横陈,河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北秦的军旗已经插上了魏军的废弃垒墙,士兵们正在清理最后的抵抗据点。
当独孤信的战船靠岸,他踏着跳板,稳步踏上河北土地时,最后一股顽抗的魏军也被歼灭。一个校尉奔来,脸上混着血水和汗水,抱拳道:“禀大将军,滩头阵地已肃清!歼敌约三百,俘获数十,余者溃散。我军伤亡百余。”
独孤信目光扫过战场,看着士兵们忙碌地巩固阵地,救护伤员,将俘虏押解下去。他点了点头:“做得不错。速派游骑,向前侦查二十里,警惕魏军反扑。后续部队加快渡河速度,天黑前,我要看到全军立寨于此!”
“诺!”
独孤信不再说话,转身望向北方。辽阔的河北平原在冬日的雾霭中向远方延伸,看似平静,却不知隐藏着多少凶险和杀机。这里曾是中原腹地,如今却沦于胡虏之手多年。而他,独孤信,作为陛下麾下的利刃,终于将战火烧回了这里。
他的任务不是孤军深入,而是像一颗最坚固的钉子,牢牢钉在这里,吸引、牵制住尽可能多的北魏兵力,让他们无法西顾洛阳,无法支援正被陛下主力痛击的拓跋焘。
风卷起战旗,猎猎作响。身后,是无数北秦将士正在有序登陆,军容鼎盛。独孤信深吸一口冰冷而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眼中锐利的光芒更盛。
河北,他来了。而魏虏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