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城,通济门。
相比于被“火药惊雷”撕开的巨大缺口处那地狱般的血肉磨盘,这里仿佛是另一处独立的、却同样残酷的炼狱。城墙依旧高耸,守备依旧森严,但北秦军的攻势,却如同狂暴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地拍击着这道看似坚固的堤坝。
王镇恶身披数创,血染征袍,却并未亲自陷于那缺口的绞杀。作为主帅,他深知破城需多点开花,方能令守军首尾难顾。通济门,这座洛阳东面的重要门户,早在他的计划之中,被选为了强攻的重点!
“炮阵延伸!给老子轰击城门楼两侧的城墙,压制他们的弓弩和投石!”王镇恶的吼声在震耳欲聋的战场噪音中依旧清晰,他立于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通济门的方向。
北秦军阵后方的“震天炮”群再次发出怒吼,这一次,石弹和火弹集中飞向通济门城楼及其左右延伸的墙段,试图摧毁守军的远程火力点,并为攻城部队提供掩护。
与此同时,数十架巨大的云梯和三座如同移动堡垒般的“临冲吕公车”,在无数盾牌手的掩护下,被缓缓推向前线!这些攻城巨兽的木制车体上覆盖着浸湿的生牛皮以防火攻,内部层层叠叠,满载着精锐的甲士。推动它们的士兵喊着震天的号子,冒着城头不断落下的箭矢和石弹,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但立刻又有后继者补上位置。
“放箭!放箭!瞄准推车的!砸!给老子砸烂那些龟车!”城头上,负责镇守此门的北魏将领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重重撞击在吕公车的顶棚和云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几架云梯被砸断,上面的士兵惨叫着摔落。一架吕公车被火弹击中,虽然未能立刻引燃湿牛皮,但浓烟和高温已让内部的士兵痛苦不堪。
然而,北秦军的攻势并未停滞。更多的云梯靠上了城墙,顶端的铁钩死死扣住垛口。悍不畏死的北秦甲士口衔利刃,一手举盾,一手攀梯,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则拼命用叉竿推开云梯,用飞钩拉扯攀登的士兵,用滚油和金汁向下泼洒。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被烧得皮开肉绽或砸得头破血流的北秦士兵从半空中坠落。
但北秦军的人数优势和决死意志逐渐显现。一架吕公车终于成功靠上城墙,放下沉重的吊桥踏板,与城墙连接!车内的甲士如同开闸的洪水,咆哮着冲上城头,立刻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就是现在!”王镇恶看到吕公车接城,眼中精光爆射。他一把夺过亲兵手中的一面赤红色战旗,猛地挥向前方:“敢死队!随我上云梯!目标——城门楼!夺下它!”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头矫健的猛虎,几步冲至一架最为坚固的云梯下,一手举盾护住头顶,一手攀梯,迅猛向上爬去!主帅亲自攀城,极大地刺激了周围的将士!
“保护将军!”
“杀上去!”
数百名最为精锐的北秦敢死队员,发出震天的怒吼,紧紧跟随在王镇恶身后,如同附骨之疽般攀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