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演练过程紧张激烈,却又条不紊。各舰之间通过旗语、鼓声、灯光紧密协同,攻防转换流畅自然。周禄的指挥如臂使指,充分展现了这支新建水师在高强度训练下所形成的战斗力。
然而,演练并非总是风平浪静。
“报!都督!上游发现异常!疑似魏军真正的前哨船只!”一条赤马舟飞速驶回,舟上哨探急声报告。
周禄眉头一拧:“数量?意图?”
“三艘走舸,正在向我水寨方向窥探,并试图测量水道!”
“找死!”周禄眼中寒光一闪,“传令!第三、第四艨艟队,随我座舰前出!驱离他们!若敢抵抗,击沉!”
真正的战斗警报拉响。三艘最精锐的艨艟舰脱离演练编队,在“长安”号的率领下,如同发现猎物的鲨鱼群,急速向上游扑去。
很快,那三艘胆大包天的北魏走舸出现在了视野里。他们显然没料到北秦水师反应如此迅速猛烈,见到庞大的“长安”号和杀气腾腾的艨艟舰冲来,顿时慌了神,急忙转舵想要逃跑。
“弩炮警告射击!”周禄下令。
“长安”号船首的一座床弩微微调整方向,嘣的一声,一支巨大的弩箭呼啸着掠过北魏走舸的船头,深深扎进前方的河水里,激起的浪花泼了魏军士兵一身。
魏军走舸上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桨。
“追上去!用拍竿给他们点教训!”周禄冷声道。他要借此机会,真正检验一下新武器的威力,并给魏军一个下马威。
一艘北秦艨艟舰速度极快,迅速追近最后一艘北魏走舸。在还有十数丈距离时,艨艟舰上的拍竿被缓缓拉起,然后——
呼!
沉重的铁头拍竿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船体,但拍竿砸落时掀起的巨大浪涌和冲击波,让那艘北魏走舸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摇晃,船上的魏兵站立不稳,惊呼落水者数人,船舱也进了水。
另外两艘北魏走舸见状,更是亡魂皆冒,再也顾不上其他,没命地向南岸逃去。
北秦战舰没有再追击,保持着一个威慑的距离,直到它们狼狈地逃回南岸弩箭的射程之内。
周禄站在船头,看着对方仓皇逃窜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有更加深沉的凝重。
“回去。”他淡淡下令。
舰队返航。
回到龙首坞,周禄立刻写了一封详细的奏报,将演练情况、新型战舰器械的表现、以及与北魏船只的这次短暂交锋,悉数记录在案,命快马即刻送往长安。
他最后写道:“……陛下,水师将士用命,器械犀利,已初步形成战力,控扼黄河水道,绝非空言。然,魏军窥探日频,其势汹汹,大战之启,恐在旦夕之间。臣禄,誓与龙首坞共存亡,必不使一魏虏轻易踏过黄河!”
写完,他走出船舱,再次望向那波涛汹涌的黄河。
水面上,他的舰队正如钢铁森林般锚泊,旌旗猎猎作响。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很快就要来了。这黄河之水,即将被鲜血再次染红。而他的水师,将是第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铁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