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恋战!交替掩护,撤回北岸!”北秦的队正冷静下令,手中的强弩已然发射,一名正欲投出钩拒的魏军应声落水。
箭矢呼啸,在水面上激起朵朵水花。北秦的快舟轻便灵活,迅速转向,桨手拼命划动,弩手则精准地射击试图靠近的敌船。北魏的走舸稍显笨重,但载人更多,弓弩更为密集。
“咄咄咄!”一支重弩箭狠狠钉在北秦快舟的船舷上,木屑飞溅。
“啊!”一名北秦桨手肩头中箭,惨叫一声,险些掉入河中,被同伴死死拉住。
北秦队正眼神冰冷,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特制的、箭镞呈三棱透甲锥形的弩箭,稳稳上弦,瞄准了最近一艘北魏走舸上正在指挥的军官。
嘣!弩弦震响。
那军官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侧身,致命的弩箭未能击中要害,却狠狠贯穿了他的手臂,带着一蓬血花,将他带倒在水。北魏船上一阵慌乱。
趁此机会,三艘北秦快舟如同水蚊子般,灵巧地甩开对手,借着渐浓的暮色和复杂的水道,迅速消失在芦苇丛中。只留下那艘北魏走舸上伤者的惨嚎和魏军士兵愤怒而不甘的咒骂声在河面上回荡。
类似这样的小规模冲突,近日来在漫长的黄河防线上已发生多次。有时是巡逻队相遇,有时是北秦哨探被发现,有时甚至是北秦水师的小股部队主动前出,骚扰北魏的筑桥队伍。双方互有死伤,仇恨在一次次流血的摩擦中不断累积、发酵。
气氛,已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滔天烈焰。
在北岸一处地势高亢的北秦军寨望楼上,一名身经百战的北秦老校尉,正凭栏远眺南岸那连绵不绝的灯火和隐约传来的施工噪音。那里,如同一个正在不断膨胀的战争脓包。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河水腥味的寒冷空气,对身边的副手喃喃道:
“看见了吗?拓跋焘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这黄河,怕是要变成一座绞肉场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去,给长安报信吧。就说……魏虏已倾巢而出,壁垒森严。大战,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