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三帝并立的时代(1 / 2)

夕阳西下,将长安城巍峨的宫墙染成一片恢弘的金红色。陈衍独自一人,缓步登上未央宫最高的阙楼。微风拂动他玄色龙袍的衣袂,也带来远方市井隐约的喧嚣。他凭栏远眺,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殿宇楼阁,越过炊烟袅袅的里坊民居,越过宽阔的城墙与护城河,投向那无垠的天际线。

西方,残阳如血,映照着刚刚彻底抚平伤痕、重现生机的关中沃野,更远处,是已然臣服、丝路畅通的河西走廊。这是他五年呕心沥血,一手缔造的核心基业。

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在此过多停留,而是缓缓转向东方与南方。

东方,视线仿佛能穿透山河,看到那黄河彼岸。那里,是北魏,是拓跋焘的疆域。那个同样年轻、同样雄才大略、同样在黄河畔折戟沉沙却又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的鲜卑雄主。平城的宫阙或许不如长安恢弘,但漠北的马场却能孕育出无穷无尽的铁骑。去岁的摩擦和小规模冲突,以及“察事听子”源源不断送来的情报都表明,拓跋焘的耐心正在耗尽,那双狼一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关中,等待着复仇和再次南下的时机。

南方,跨越想象中的秦岭、淮水,则是烟雨朦胧的江南。建康城中,那位承袭父辈基业、在门阀夹缝中经营着“元嘉之治”的刘宋皇帝刘义隆。他或许缺乏刘裕的霸烈骁勇,却也绝非庸主。他的朝廷拥有长江天堑,拥有庞大的水师,拥有积累了数十年的财富。他像一位精明的棋手,谨慎地维持着平衡,既警惕着北方的猛虎,也防备着西边新崛起的苍龙。他或许不会主动出击,但任何一方露出破绽,他手中的刀,绝对会又快又狠地斩下。

天下三分,三帝并立。

刘宋据江南之富,北魏拥河北之劲,而他的北秦,则持关陇之险与革新之势。

这是一个看似稳固,实则脆弱的平衡。任何一个角落的异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将整个天下再次拖入尸山血海的全面大战。

陈衍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与寂静。称帝建制,定都长安,推行新政,富国强兵……这一切,曾经是那么的艰难,是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成果。他曾以为走到这一步,便是终点。

可现在,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切,并非终点。

登基大典上的山呼万岁,并非结束,而是序幕。

未央宫的龙椅,并非奖赏,而是责任。

这五年来打造的强盛国力与军力,也并非用于炫耀和守成。

它们是一把刚刚打磨完成、淬火开锋的绝世宝刀。刀已铸成,岂能藏于匣中?

它们是一架调试精良、每一个齿轮都啮合紧密的战争与国家机器。机器已动,岂能无故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