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我已经联系上西门守将,他愿意反正。关键是救出丞相他们,否则群龙无首。”
“如何救?天牢有重兵把守!”
沮渠成都眼中闪过决绝:“硬闯肯定不行。但若是...陛下亲自下令释放呢?”
众人愕然。沮渠成都继续道:“狼骑副统领沮渠无讳昨夜虽被捕,但他的亲信还在。我们可以伪造陛下手谕...”
计划迅速制定。由沮渠成都模仿陛下笔迹伪造手谕,由秃发家死士冒充狼骑,前往天牢提人。
与此同时,另一场密谋也在军营中展开。
东门守将秃发贺,是秃发傉檀的侄子。全家被屠的仇恨让他早已心存反意。得知丞相等人被捕,他知道机会来了。
“弟兄们!”他召集亲信军官,“陛下滥杀无辜,连丞相都要问斩!下一步就该是我们这些武将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了!”
军官们早有怨气,纷纷响应。但有人担忧:“可是家小都在内城为质...”
秃发贺眼中闪过厉色:“所以更要反!只有打开城门迎北秦军入城,才能救回家小!”
他们决定在午时问斩时发动兵变,趁乱打开东门。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沮渠蒙逊的疑心。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鱼儿上钩。
天牢那边,假冒狼骑的死士刚出示伪造手谕,就被识破。埋伏的狼骑一拥而上,死士全部战死。
军营那边,秃发贺的亲信中早有狼骑细作。兵变计划很快被密报给沮渠蒙逊。
午时将至,姑臧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百姓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街道上只有狼骑巡逻的马蹄声。
沮渠蒙逊亲自登上午门城楼,看着台下被押解的沮渠安周等人,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陛下!臣等冤枉啊!”秃发虔跪地哭喊。
“冤枉?”沮渠蒙逊冷笑,“等会儿北秦军攻城时,看你们还会不会喊冤枉!”
他早已得到密报,北秦军将在午时发动总攻——这正是他等待的“证据”。
果然,午时刚到,北秦军战鼓擂响!但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大军攻城,而是...而是漫天箭雨射向城头!
但不是普通的箭,而是绑着书信的鸣镝!箭雨过后,无数劝降信如同雪花般飘落全城。
更妙的是,一些箭矢精准地射断了午门附近的旗帜绳索,北凉旗帜纷纷坠落!
守军一片哗然。沮渠蒙逊勃然大怒:“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里应外合的证明!”
他猛地挥手:“斩!”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秃发贺提前发动了兵变!他知道计划可能泄露,不如拼死一搏。
东门守军与狼骑发生激战。混乱中,一支骑兵突然冲向午门,为首的竟是诈降被擒的沮渠无讳!原来他被囚禁时说服了看守他的狼骑士兵。
“救丞相!”沮渠无讳大喝,一马当先冲入法场。
法场顿时大乱。狼骑与叛军厮杀在一起,百姓四散奔逃。
沮渠蒙逊在亲卫保护下且战且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好!好!都反了!那就全都去死!”
他下令:“放信号!执行焚城计划!”
一支火箭射向天空。顿时,姑臧城内多处火起——那是早已布置好的火油罐被点燃!
沮渠蒙逊真的要拉全城人陪葬!
混乱中,沮渠无讳救下沮渠安周等人,急问:“叔父!现在如何是好?”
沮渠安周看着四处起火的城市,老泪纵横:“开城门!迎北秦军入城!只有他们能救姑臧!”
这一刻,所有的犹豫、所有的忠君思想都被现实击碎。活下去,救百姓,成了唯一的选择。
“秃发贺已经去开东门了!”一个士兵跑来报告。
“好!”沮渠无讳挥刀大喝,“所有愿意活命的人,随我去东门!”
人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东门。守军纷纷加入,甚至许多狼骑也放下武器——他们也不愿为疯狂的君王陪葬。
东门前,秃发贺正在与守门狼骑激战。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突然身后传来震天的呼喊:“开城门!迎王师!”
成千上万的百姓和士兵涌来,守门狼骑瞬间被淹没。
巨大的城门缓缓开启。城外,北秦铁鹞军已经列阵以待。
王镇恶一马当先,看着洞开的城门和城内冲天的火光,毫不犹豫地下令:“铁鹞军,冲锋!救火救人!”
钢铁洪流涌入姑臧城。持续月余的姑臧攻防战,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进入了最后阶段。
而此刻的沮渠蒙逊,正在王宫内做最后的疯狂。他穿上最华丽的王服,手持宝刀,对仅存的死士笑道:“朕生为人杰,死亦鬼雄!就让这姑臧城,成为朕的殉葬品吧!”
内乱萌芽,终于长成了颠覆王朝的参天大树。但没有人知道,这场内乱将把姑臧带向毁灭,还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