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城内终于响起惊惶的喊声。
“杀——!”早已埋伏在外的陈衍,看到火光信号,如同受伤的猛虎,第一个跃起,拖着伤躯,持刀冲向洞开的城门!身后,数百残兵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如同决堤洪流,汹涌而入!
城内的抵抗微弱得可怜。秃发斤果然正在饮酒,闻变惊起,刚冲出府衙,就被老魏带人堵个正着。一场短暂而血腥的混战在狭窄的街道上展开。北府残兵积压的愤怒和求生欲在此刻彻底爆发,尽管疲惫伤残,却凶狠异常。那些毫无战意的守军和郡国兵顷刻间崩溃,或降或逃。
战斗在天明前彻底结束。陈衍站在县衙大堂,听着各部汇报。
“报将军!四门已控!”
“报!府库已占,得粮粟约八百石,草料若干,兵甲少许!”
“俘获守军一百三十人,如何处置?”
“我军…战死二十七人,伤四十余人。”
陈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但这座小城,终于暂时属于他们了。
“降兵分开看管,愿降者收编,不愿者关押,不得虐待。阵亡兄弟,好生收敛。老魏,立刻派人加固城防,多备滚木礌石!慕容月,带人清点库府,统筹粮草,定量分发!”
一道道命令发出,残破的机器开始艰难却有序地运转起来。
他走出县衙,踏上低矮的城墙。东方既白,晨光洒在这座刚刚经历血火的小城上。城外原野空旷,寒风依旧,但城内,他的士兵们终于可以靠在墙根下,喝上一口热粥,获得片刻喘息。
陈衍抚摸着冰冷粗糙的墙砖,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沉重的压力。
安定,只是起点。夺取它相对容易,但如何守住它?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北魏反扑?
他知道,拓跋嗣和赫连勃勃,绝不会允许眼皮底下出现这样一根钉子。
“传令下去,”他对身后的传令兵道,“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开始,操练不改,城防加固一刻不停!告诉兄弟们——”
他的声音穿透晨雾,清晰而冷峻:
“我们夺得的不是安乐窝,而是下一个战场!喘口气,然后准备迎接更狠的厮杀!”
安定城头,那面玄色旌旗缓缓升起,迎着北地凛冽的寒风,倔强地飘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