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掘泉涤虑(1 / 2)

临朐野战,北府军凭借陈衍的“铁蒺藜阵”与“偏箱车”战术,重创南燕主力铁骑,慕容超狼狈逃回广固,紧闭城门,再不敢出城浪战。刘裕挟大胜之威,挥师进逼,将广固城团团围住,意图一举攻克这座南燕都城。

然而,攻灭一国都城,远非野战决胜那般干脆利落。广固城郭坚固,守军虽新败胆寒,但困兽犹斗,依仗坚城进行着顽强的抵抗。北府军的攻城器械日夜不停地轰击,士兵们轮番发起攻势,却始终未能突破城防。战事陷入了艰苦的围城与攻坚阶段。

时值盛夏,齐鲁大地烈日如火,炙烤着大地。围城已近半月,旷日持久的战斗和酷热的天气,极大地消耗着北府军将士的体力和意志。而更严峻的考验,悄然降临——水源。

广固城依水而建,其护城河及附近几条溪流,本是围城大军取水的主要来源。然而,慕容超虽野战无能,困守孤城却使出了狠毒的一招:他下令将城内所有污秽之物——人畜粪便、腐烂垃圾、甚至病死的牲畜尸体,尽数抛入护城河及上游溪流之中!同时,派死士夜间潜出,在北府军取水的水源地偷偷倾倒毒物(虽然毒性可能有限,但心理威慑巨大)。

不过数日,北府军营地周边的水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水面甚至漂浮着秽物和蛆虫。打上来的水,即便沉淀良久,也带着诡异的颜色和浓郁的腥臭味,根本无法饮用,甚至连饮马、洗涤都令人难以忍受。

“混账!慕容超狗贼!竟用如此下作手段!”檀韶看着一桶刚刚打上来、散发着恶臭的河水,气得一脚将其踹翻,污水横流。

缺水,成为了比燕军箭矢更可怕的敌人。军中断水,士兵们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起皮,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去。中暑、腹泻的士兵数量开始激增,随军医官忙得焦头烂额,药材(尤其是治疗腹泻的黄连等)也开始紧缺。营地里弥漫着一股焦虑和压抑的气氛,军心开始浮动。

刘裕面色阴沉,在中军大帐内踱步。强攻伤亡太大,如今又被断了水源,难道要功亏一篑? “营中存水还能支撑几日?”

“省着用,最多三日。”负责后勤的军官声音干涩,“天气太热,士卒消耗极大……再找不到干净的水源,恐生变乱。”

帐内诸将皆面露忧色,围城却反被水困,这仗打得实在憋屈。

“大将军。”陈衍再次站了出来,他的脸色同样因缺水和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慕容超能污染地表之水,却染不了地下之水。请允我带人,于营中适宜之处掘井取水!”

“掘井?”有将领质疑,“此地的表水尚且如此污浊,地下水又能好到哪里?何况夏日水位偏低,深井岂是轻易可成?”

“事在人为。”陈衍语气坚定,“地表水易污,地下水经过土层过滤,通常更为洁净。只需掘得足够深,避开浅层受污染的潜水,找到承压水,必有甘泉。即便水质略有浑浊,我亦有法可滤之!”

刘裕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陈衍的“奇技”:“需要多少人,多少器具,尽管调配!务必尽快找出水来!”

陈衍立刻行动起来。他并非地质学家,但基本的常识还有。他选择在营地地势相对较低、且远离厕所、垃圾堆放处的地方,根据草木长势和地表湿度,圈定了几个可能出水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