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地,我看上了!”
“谁要是想跟我抢,就是不给我李万金面子!”
他的视线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死死钉在王世来的脸上。
“王老板,你说是不是啊?”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还围绕在王世来身边的几个本地商人,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他们的脸上带着歉意与无奈。
在槟城这块地盘上,没人愿意为了一桩还没影的生意,去得罪李万金这条过江龙都得盘着的地头蛇。
王世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手里的酒杯微微颤抖,酒液漾出几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李万金这是要当众将他的军,把他逼到绝路。
现在,所有潜在的竞争者都退缩了,只剩下他一个靶子。
就在气氛僵持到冰点时,一个穿着高开衩旗袍,身姿款款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正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杨家的大小姐杨柳。
“李老板真是快人快语。”
杨柳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声音娇媚,仿佛在打圆场。
“不过王老板也是我们杨家尊贵的客人,大家都是人中龙凤,和气生财嘛。”
她眼波流转,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如……我们用一种更‘文明’的方式,来决定谁有这块地的优先购买权?”
李万金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狞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
“好!杨小姐这个提议好!”
“就比台球!我和王老板这边各出一个人,三局两胜!”
他的声音充满了恶意与快感。
“输的人,永远不准再碰杨家这块地!”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
“另外,再拿出二十万马元,当做今晚的彩头!”
“哗——”
全场一片哗然。
二十万美元!
在五十年代的槟城,这笔钱足以买下一栋带花园的豪华别墅。
用一栋豪宅来做赌注,只为了一场台球比赛的彩头,这手笔太大了。
王世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会打台球,但那也只是在会所里消遣的水平,怎么可能跟人赌这么大。
他求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旁边始终沉默的王江。
李万金将王世来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拍了拍手。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紧身马甲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是个罗圈腿,眼神阴鸷,手里拎着一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台球杆。
是个日本人。
“这位,”李万金得意地介绍道,“是平田贵三先生,我们全马来亚的台球冠军!”
平田贵三抬起下巴,轻蔑地扫视着王世来和王江,仿佛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他用一种生硬别扭的中文,一字一顿地开口。
“东亚病夫,敢不敢玩?”
王小胖子气得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拳头都攥紧了。
福伯和火牛也是怒目而视。
可对方是职业冠军,他们这边根本没人能应战。
王世来嘴唇哆嗦着,屈辱和愤怒在他的脸上交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王世来,等着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屈辱地认输。
平田贵三等得有些不耐烦,嘴里用日语夹杂着中文骂了一句。
“不敢就滚!一群支那猪!”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响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炸开。
一直沉默观察的王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玻璃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王江站直了身体。
他的眼神冰冷,那股在手术台上决定生死的冷冽气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他看着狞笑的李万金,和一脸轻蔑的平田贵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杀意。
“我们应战。”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不过,彩头加到五十万。”
“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