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们到了肺部,就会在那里安家落户,发育为成虫。”
“它们会破坏你的肺泡,造成组织液化、坏死,形成一个个囊肿和永久性的空洞。”
“所以老爷子才会咳血,因为他的肺,可能已经被虫子啃了。”
霍震庭在一旁听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江描述的这些病理过程,比他教科书上看到的任何文字都要来得直观、恐怖。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比。
这不像是背诵理论,更像是亲眼见过无数次。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的。”
王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将目光锁定在霍震庭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最可怕的,是‘脑型肺吸虫病’。”
“总有一些不走寻常路的虫子,它们不喜欢肺,或者说,它们在体内迷路了。”
“它们会顺着你的血管,或者钻过各种组织间隙,一路向上,爬进你的大脑。”
“霍大少。”
王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力。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吗?”
“一条活生生的虫子,或许还不止一条,就在你的脑子里蠕动,啃食你的脑组织。”
“它会先让你头痛欲裂,然后是癫痫发作,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接着,你可能会半身不遂,瘫在床上,大小便失禁。”
“再然后,是视力衰退,直到彻底失明。”
“你会在无尽的黑暗、剧痛和屈辱中,清醒地感受着自己一点点烂掉,最后在某一次癫痫大发作中,彻底告别人世。”
“啊——!”
霍震庭纵是在商场上铁血,再也承受不住,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大颗大颗地滑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父亲躺在病床上,被那看不见的虫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惨状。
“别说了……”
“求你,别说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
王江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冷意。
火候,到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重新恢复了淡然。
“所以,有些人是想治好老爷子。”
“有些人……就未必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在霍震庭的心中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江,那眼神里不再只有恐惧,更增添了一种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不是傻子。
王江的话,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一股比之前更加纯正、醇厚的药香从砂锅里飘散出来。
这一次,香味温润平和,再无半分杂味。
新药,煎好了。
王江站起身,亲自用托盘端起那碗色泽深沉、药气氤氲的汤药。
他走到霍震庭面前,将药碗递了过去。
“去吧。”
“趁热给老爷子服下。”
“记住,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三天后,必有奇效。”
霍震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药碗,又看了看王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伸出手,接过了那只还带着温度的碗。
在小美、阿彪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霍震庭端着那碗凝聚着所有希望的汤药,一步,一步,走向父亲的卧房。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端着碗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
王江摇头,所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荣华富贵了,也有其必须承担之重。
有句名言,戴上王冠,就不要低头,因为王冠会掉。
王江是出身老百姓,觉得小富即安,略有点钱,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