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那些轻症的姑娘,身上的红疹肉眼可见地消退,蜡黄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眼神也重新有了光彩。
西厢房的重症者,也不再整日呻吟,有了下床走动的力气。
最令人震惊的,是后院那些“疯癫”的姑娘。
在大量青霉素的冲击下,她们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些呆滞,但已经能认人,能简单地回答问题。
“鬼……鬼退了?”
一个手下看着一个昨天还在墙上乱抓乱画的姑娘,今天正安安静静地喝着粥,声音都在发颤。
危机初步解除,王江却做了件更让众人看不懂的事。
他竟然真的开了法坛。
就在丽春院正中央,他换上了一身杏黄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煞有介事地走起了禹步。
他开了“天眼”,扫视整个丽春院。
这里的风水确实有问题,滋养了一二只专以吓唬人为乐的弱小怨魂。
正是这只怨魂的存在,才让“鬼咒”的说法愈演愈烈。
王江当着所有人的面,桃木剑凌空一指,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闪过。
“尘归尘,土归土,去吧。”
那只怨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烟消云散。
做完这一切,王江又在丽春院摆了足足三天的水陆道场,超度亡魂。
一时间,梵音阵阵,香火缭绕。
这一手,彻底击碎了“闹鬼”的谣言。
先用“神药”治好了“鬼病”,再用“道法”送走了“真鬼”。
王江的形象,在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帮众眼中,瞬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他没有就此停手。
王江从自己的王记医药铺,调来了一批他亲手制作的药膏。
他把所有康复的姑娘召集起来,制定了新的规矩。
“这药膏,是预防用的。”
“以后接待客人,必须让客人用这个。”
他拿出的,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避孕和预防药膏,甚至还有简易版的“安全套”。
“另外,我之前说的,每月一次的体检,谁也不能少。”
“还有,如果不愿意在这里干下去的,我们可以解除合同,免除你的债务,放你回家去。”
“我说是真话,不是反话。有意愿都可以跟我直接说。”
但是,王江没有想到的是,并没有几个姑娘愿意回去。、
因为这个世道并不是个好世道。
有的是因为家里穷,还有许多弟妹。
有的是因为即使回了家,也会被再卖掉。要真卖到南洋去,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的人是因为没有家。
更有人,是除了干这个,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
王江救助了几个愿意干活养活自己的姑娘,也在院里办学习班,请了女工来教他们一些可以学习的生计。
半个月后,丽春院重新装修完毕,择日开张。
门口的灯笼换成了崭新的,院内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取代了往日的腐朽和脂粉味。
姑娘们一个个容光焕发,身段轻盈,眉眼间带着劫后余生的妩媚。
“听说了吗?丽春院的姑娘不会再传脏病了。”
“棺材仔亲自坐镇,用神仙法子把那地方弄得干净得很。”
“安全”这两个字,成了丽春院最响亮的招牌。
那些以往既想寻欢作乐又怕染上脏病的富商巨贾,蜂拥而至。
丽春院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风波一落千丈,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火爆。
月底。
一本崭新的账本,被送到了龙头和各位叔父辈的面前。
所有人都沉默了。
账本上的数字,清晰地写着,这个月的盈利,不仅补上了停业半个月的亏空,更是以往最好光景时的两倍有余。
这个结果,比任何神仙手段都更具冲击力。
消息传到陈虎耳朵里时,他正在把玩一个新得的青花酒杯。
听完手下的汇报,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手一紧。
“咔嚓。”
心爱的酒杯碎成了几片,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滴落在地。
他却浑然不觉。
“棺材仔……还真有几分本事。”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色铁青。
王江兵不血刃,不仅破解了死局,还把它变成了一棵摇钱树。
他所展现出的这种恐怖的“解决问题”的能力,让他在帮中的声望,悄然发生了改变。
人们再提起他时,不再是那个晦气的“衰仔”。
眼神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
还有一丝,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