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
“他还说,叶堂主带人围杀我。好,就当他围杀我。那我就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反抗。他二堂那么多人,我十三堂的档口才多少人?他又说在海上,我反抗,我肯定死。大家说是不是!”
“第二条,我不反抗。那死的人,也还是我!”
王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愤,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的心上。
“不管怎么样,都是死的我。难道我们和联胜的规矩,就是让一个堂主,可以被另一个堂主随随便便带人上门宰杀吗?!”
“今天他叶长安能这么对我王江,明天,他是不是也能这么对在座的各位?!”
”我是顺着这人的话说啊。叶堂主肯定不是这样的人,要真这样,怎么服众,那不是给帮里招黑吗?”
“这人肯定不能信啊。当众挑拨,搞分裂。帮里各堂得扭成一股绳啊。上回咱们对战黄江帮,那才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每个堂主的心里。对战黄江帮,就是全体都在替叶长安扛雷。
他们下意识地想起了这些年,叶长安的嚣张跋扈。
谁的场子没被他的人骚扰过?谁的生意没被他伸手染指过?
只不过因为叶长安势大,又是社团的摇钱树,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
王江的话,瞬间勾起了他们积压已久的怨气。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一番话说得好几个堂主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啊!
王江看着众人变幻的脸色,心中冷笑,继续加码。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面上不露出来。
“这些年,谁不知道,他叶长安勾结外人,黑吃黑,甚至试图吞没我们社团自己的货!这算不算叛徒?”
“他放高利贷,逼良为娼,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天怒人怨!他坏的是谁的名声?是我们整个和联社的名声!”
“这样的一个人,谁要是真杀了他,那简直是为社团清理门户!是英雄!”
是啊,叶长安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王江话锋一转,重新变得森冷。
“谁要把这盆屎,硬扣在我王江的头上,也可以。”
“我王江做的事,对得起和连胜,对得起龙头!”
他猛地一拍胸膛,目光直视上首的跛豪坤。
“谁要是不服,可以现在站出来!”
“谁要想为叶长安胡乱找我讨公道,也可以!我们按江湖规矩聊一聊!”
“打一回!谁上来?”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
他的目光如刀,带着彻骨的寒意,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堂主。
从叫嚣得最凶的炮仗李,到满脸怨毒的肥婆兰,再到其他各怀鬼胎的堂主。
那些原本还在聒噪的人,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谁找抽呢,打一架。
当上堂主了,也是身娇肉贵的好吧。
炮仗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视作“棺材仔”的王江,竟然这么硬,三言两语就将一盆脏水泼了回去,还反过来将了所有人一军。
现在谁站出来,就等于承认自己和叶长安是一丘之貉,还要面对王江这个疯子的单挑。
一时间,竟无人敢接这个话茬。
房间里,只剩下龙头跛豪坤的手指,敲击在紫檀木桌面上的声音。
嗒。
嗒。
嗒。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一直沉默的黎叔,终于再次缓缓开口。
“的确,不能只凭道听途说,就论断是谁的不是。王江方才已经自证过了,这个事就揭过去,不许再乱说。否则按帮规论。”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我说要议的是二堂堂主一事,重点不在叶长安这个人。”
黎叔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张属于二堂的空椅子上。
“重点是,要议一议二堂堂主这个位子。”
“叶长安失踪,他这个位子就空出来了。龙头在此,各位堂主也都在,今天,就是要重新选一个二堂的堂主出来。”
轰!
这句话,比之前王江的任何一句都更具爆炸性。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堂主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随即转为炙热的欲望。
二堂堂主!
那可是和联胜最肥的堂口之一,地位仅次于龙头和几位叔父辈,几乎等同于副帮主。
谁不想坐上这个位子?
一瞬间,刚才还同仇敌忾,针对王江的所谓“联盟”,土崩瓦解。
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看向身边“兄弟”的眼神,也立刻充满了警惕与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