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珍扯出一丝微笑,艰难地拿起床尾的衣服。
“双儿啊,娘没事,起来晚了,你奶奶会生气的。”
“娘,你都发烧了,今天就别干活了。”
“不成,家里养了这么多羊,草都吃光了,还要采桑叶,喂鸡喂猪。”
“娘,我那奶奶身子骨可好着呢,还有云翠花,这些活他们可以干啊!”
“不成,不成。”周八珍一边拒绝一边穿衣服。
忽然,她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倒在了床上。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周八珍虚弱地说不出话来,她用尽力气道:“我没事,双儿,你要听话。”
郑晴急了,她给周八珍盖好被子,“娘,我去请大夫。”
说完,她匆匆走出房间,云家人正在吃早饭。
“我娘发烧了,二叔,能不能麻烦你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云宽刚想动身,却被云母拉住:“不许去,不就是个头疼脑热的么,起来干干活,出出汗就好了。”
云翠花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请大夫多费钱,咱们庄稼人熬一熬就过去了。”
“我娘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叫她干活?”
徐金花道:“不干活吃什么,羊都饿的直叫,还不叫你娘起来割草去。”
郑晴心中仅存的那点亲情消失殆尽,这个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人人都在压榨自己的娘,若不是自己身上还有着与宋秀才的亲事,恐怕日子还要难过。
“你们是没长手没长脚吗?什么事情都要我娘去做。奶奶,你五十都还没到,硬朗得很,你怎么不去割草。”
“还有你云翠花,最懒的就是你,什么活也不干,胖的跟猪似的,不如去采采桑叶减减肥。”
云母拐杖狠狠一戳地面,“混账,你个忤逆的不孝孙女。也敢来教训我,还不去刷碗。”
“不刷,谁吃的谁刷。”
周晴冷眉刀倒竖:“你们到底去不去请大夫?”
“不准去!”云母瞪着云双,“你娘死了更好,少一张嘴吃饭。”
“你这个恶毒妇人!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郑晴气呼呼的跑出家门,询问大夫的住处。
她坐着村里的驴车赶到县里,这才把留着山羊胡子的乔大夫给请了来。
进了家门,郑晴就瞧见云翠花在拉周八珍。
“你给我起来,装什么装,碗都放着没人洗,快起来。”
“翠花,我没力气!”
“哼,起来不就有力气了……”
郑晴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她冲上去推开云翠花。
“你是残废吗?洗碗都不会洗!”
云翠花见云双那一副要吃人的神情,讪讪道:“我就是进来看看,你凶什么凶。”
郑晴没空理她,连忙让大夫给周八珍诊治。
乔大夫诊脉诊了半天,良久之后才摸着山羊胡子道:“这位嫂子劳累过度,身子都被掏空了,加上昨晚受了风寒,这才发了烧。”
“以后得好好养着,不能再干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