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冬天虽然酷寒,但石头屋里的炕烧得暖烘烘的。
小官被裹在柔软的羊皮襁褓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张拂林发挥了他“移动小山”的本事,另外几个房间里堆满了干柴、晒干的牛粪燃料,以及储存起来的奶制品和肉干。
还有很多盐糖红糖。
以及一些很多米面粮油。
还有种子。
等冬天过去他就可以种很多东西吃了。
他现在每天的重要任务就是保持炕火的温度,确保白玛和小官不受一丝风寒。
让白玛坐好月子。
孩子的到来,也让这座孤零零的石头屋充满了生机。
张拂林开始学着挤羊奶,煮开后晾温,偶尔给白玛补充营养,也预备着不时之需。
他甚至还尝试着用木头削制简单的玩具,虽然粗糙,但小官似乎对父亲手里晃动的小木马很感兴趣,乌溜溜的眼睛会跟着转。
直到小木刀光滑圆润不伤手。
白玛的身体在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
还好是冬天坐月子,也不觉得难受。
第二个月她才被允许抱着小官,不然一开始就抱会腰疼。
白玛坐在炕沿,望着窗外无垠的雪原和湛蓝的天空,哼唱着悠远而宁静的藏族歌谣。
在那之前,都是躺着的。
拂林说白玛受伤了不能动。
白玛轻笑,也就同意了。
当时间又过去一个月后,张拂林都有了黑眼圈。
可是白玛的歌声仿佛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不仅能安抚怀中的婴孩,也能让忙碌焦虑的张拂林渐渐平静下来。
有时候,张拂林会坐在她身边,一起看着儿子。
小官一天一个样,褪去了初生时的红皱,皮肤变得白皙,眉眼也渐渐清晰,那双眼睛尤其像白玛,沉静得像雪山深处的湖泊。
“他的眼睛像你。”张拂林轻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
白玛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拂过孩子柔嫩的脸颊:“鼻子和嘴巴,像你。”
生活就这样在喂奶、换洗、哄睡、忙碌的日常中缓缓流淌。
春天来临的时候,积雪融化,草原冒出点点新绿。
张拂林在屋子附近开垦了一小片地,种上了一些耐寒的蔬菜,还有土豆和玉米,红薯,其他就算了。
因为难种。
张家人种地很随性。
他把这一片的地上都撒上种子,除了自己的地方,都是让种子自己野蛮生长的。
白玛:。。。。。。
没事,拂林会打猎。
他还加固了牲口圈,确保他们的储备粮和交通工具安然度过可能遇到的狼群袭击。
小官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地成长着。
他比一般孩子似乎更安静,哭闹的时候少,大多时候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
当他第一次无意识地露出笑容时,张拂林激动得手抖,差点打翻手边的奶罐,白玛也开心地笑了,那笑容比草原上的阳光还要明媚。
他们几乎与世隔绝,只有偶尔能看到远处另一片山谷升起的袅袅炊烟,提醒他们这片土地上还有别的避世者。
张拂林牢记着要低调,从不去主动探寻。
对于他们而言,此刻的世界,就是这间温暖的石头屋,屋外的牛羊,无边的草原,以及怀中这个承载着他们所有希望与爱的小生命。
这段时光,大概是张拂林和白玛一生中最为平静和幸福的岁月。
战争的阴影、家族的宿命、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在那连绵的雪山之外。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一对父母,用心守护着他们的孩子,在这片广袤而安全的天地里,等待着小官慢慢长大。
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也悄然塑造着未来张起灵生命中最初,也是最深沉的一抹底色。
小官会是一个开朗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