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他身上那件普通的棉布衬衣，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平静到近乎慵懒的气息。
他又舍不得说人。
这样的族长是快乐的。
虽然跟他想象中族长可能隐居的，清冷孤绝的世外高人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这是族长啊。
不，这根本就是家庭煮夫！
还是个被支配的心甘情愿的家庭煮夫！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张海客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族，族长！您真的在这里！”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更深的茫然。
您真的跟瞎子私奔了。
张起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张海客。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种平静。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海客被这一声“嗯”噎住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就一句嗯，嗯个头啊。
看着族长那平静无波的脸，再看看旁边黑瞎子那副我就知道的欠揍表情，案板上那切得能当艺术品展览的野菜丝……
他张了张嘴，想汇报张家的情况，想说这些年寻找的艰辛，想说族内暗流涌动……
但所有的语言在眼前这幅族长洗手作羹汤的画面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不合时宜！
最终，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千般焦虑，万般委屈，只汇聚成一句带着哭腔、几乎崩溃的呐喊，冲口而出：
“族长！您真的不要我们了！！！”
他颤抖的手指，悲愤地指向张起灵旁边的黑瞎子，笑什么笑啊，你，你个黑皇后，打败了小三了不起啊，调教了族长了不起啊！
你个白切黑啊！！！
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破音喊出来的。
黑瞎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黑皇后！瞎子白着呢，哈哈哈哈，大伯哥，你太有才了！！哈哈哈哈……”
张起灵：“……”
瞎子很白的啊，就是跟张家人比黑了点啊。
他默默地把目光从崩溃的张海客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案板上的野菜，手腕一翻，倒进锅里，不要打扰他做饭。
瞎子要吃羊蝎子火锅。
还有白萝卜炖羊肉，番茄牛腩都要做呢。
张海客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族长找到了，人没事，活得还挺滋润。
就是族长不要他们了，呜呜。
张海客是真的哭了啊。
可是看着族长高兴的日子，他总不能扫兴，回去后也带着小张们继续隐居了。
其实这几年隐居挺好的。
吃了族长做的饭，张海客又是呜呜的哭。
最后休息了几天，还是走了。
为了不打扰族长，他去其他地方溜达几圈，就消失了。
听说是在海岛上呢。
只是留下来的银行卡每个月都会准时打钱，也会打视频电话。
反正黑瞎子会花钱的。
看着花的钱，张海客就知道他们过的挺好，这就好了。
张海客知道族长再也不会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