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用的。陈砚舟擦净双手,干这行的人,不敢失联。一旦联系不上,雇主就会以为他叛变或落网。他们会灭口。
许铮点头,那我守着监控。
你去休息吧。陈砚舟说,我已经请阿阮远程接入系统,她会盯着所有异常信号。
我不累。
你刚才追了三条巷子。陈砚舟递过一杯温水,坐下歇会儿。
许铮接过水杯,没有喝。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巷口,低声问:王虎说炸死他。指的应该不是我吧?
陈砚舟摇头,是我。他要炸死的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活着,他就永远洗不白。陈砚舟倚着灶台,地沟油案、味耕堂被夺、父母的车祸......只要我还记得这些,他就寝食难安。
许铮终于喝了口水,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做饭。陈砚舟转身点燃灶火,只要我还在炒菜,他们就不得不一直派人来。来一个,我们抓一个。直到他们无人可派。
许铮放下水杯,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如果老K再出现呢?
让他来。陈砚舟拿起锅铲,这次我不泼冰沙了。我给他煮碗醒魂汤
次日清晨六点十七分,第一个客人尚未登门。
许铮独坐店中,面前摆着早已凉透的茶水。他指间捏着那片通讯器残骸,反复端详。
九点零三分,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短信:
老K在西市桥东第三间出租屋,穿蓝衣服。
许铮起身,将残片塞进口袋,走向后厨。
陈砚舟正在熬汤。
找到了。许铮说。
陈砚舟调小炉火,你去吗?
我去。
带上这个。陈砚舟从抽屉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淡黄色液体,要是他反抗,往他脸上洒一点。
这是什么?
特制辣椒精华。陈砚舟微微一笑,保证他三分钟睁不开眼。
许铮接过小瓶,塞进袖袋。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向陈砚舟。
你不去?
我也去。陈砚舟解下围裙,但得先煮碗面。免得路上饿。
许铮没应声,唇角却微微牵动。
两人前一后走出店门。
街边的早点摊刚支起锅灶,油条在热油里翻滚。晨风拂过餐馆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他们转过巷角,朝西市桥方向走去。
朝阳映在许铮的机械手上,金属关节泛着冷光。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个辣椒瓶。
左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
新消息提示。
许铮掏出来瞥了一眼。
屏幕显示:目标已移动,现位于旧纺织厂b区二楼。
他抬头与陈砚舟对视。
陈砚舟也刚看完手机。
两人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纺织厂外围的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探出几丛野草。
许铮上前推门,锈蚀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
门开了。
空荡的厂房里堆满废弃的纺织机,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照出无数在光柱中飞舞的尘埃。
二楼走廊尽头,一道蓝色身影正站在窗边讲电话。
许铮迈步欲冲。
陈砚舟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楼下传来第二道脚步声。
很轻。
但确实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