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拿起那片划破袖子的土豆丝仔细端详:这东西还挺锋利,建议申请个吉尼斯纪录——最危险的早餐配菜。
许铮终于咧嘴笑了笑。
陈砚舟转身去盛汤,一边说:明天开始,每天练习半小时刀工。从土豆开始,然后是洋葱、青椒、牛腱子。等你能把豆腐切成发丝般细,就算入门了。
非得练吗?许铮问。
如果你想在这里待下去,就得学会做饭。陈砚舟把一碗热汤递给他,保镖可以站在门口,但家人必须会上灶台。
许铮接过碗,没有立即喝,只是盯着汤面上漂浮的葱花看了几秒。
然后他说:我想学会做你那天给我吃的炒饭。
哪天?
我刚来的那天。你说没什么特别,但我尝出了妈妈的味道。
陈砚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沈君瑶看了看表:我得回去了,还要交接晚班。她走到门口,回头一笑,下次来之前,你们最好准备件防弹背心给我。
门轻轻合上。
厨房里安静下来。
许铮把碗放在桌上,走到水槽边开始刷锅。动作虽然笨拙,但很认真。
陈砚舟站在灶前,往汤锅里加盐。火苗舔着锅底,发出稳定的呼呼声。
你还记得第一次拿枪是什么感觉吗?许铮忽然问道。
不记得了。陈砚舟说,我只记得第一次端锅。父亲让我炒青菜,我说太简单。结果炒糊了,他罚我吃了一整盘焦炭。
然后呢?
然后我就明白,控制火候比扣动扳机难多了。
许铮停下刷锅的动作:现在的我,就像那时的你。
差不多。陈砚舟关掉火,但你比我聪明。至少你愿意承认自己不会。
许铮把刷好的锅挂回钩子上,转身凝视着那把菜刀。
我想再切一次。
陈砚舟从冰箱里取出一块新土豆,放在砧板中央。
许铮走过去,双手握住刀柄。这一次,他先做了三次深呼吸。
刀锋落下,土豆丝均匀散开。
切到一半时,机械手轻微颤动了一下。
他没有停下,继续切着。
颤动消失了。
最后一片落下,整整齐齐,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陈砚舟点点头:合格。
许铮松开刀,抬起机械手看了看。屏幕显示电量87%,信号稳定。
明天我还来。
随你。陈砚舟开始收拾灶台,不过早点来,早市的豆腐最嫩。
许铮没有离开,站在原地注视了一会儿料理台。然后他走过去,把所有用过的刀具按大小排列整齐,抹布叠成方块,油瓶盖拧紧。
做完这些,他才摘下围裙。
我走了。
许铮拉开后门,夜风迎面灌入。他走出去,又探回头来:那个......静心豆腐羹,能打包一份吗?
不能。陈砚舟头也不抬,只能现做现吃。
为什么?
因为凉了就没效果了。陈砚舟看着他,而且,你明天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