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猛地看向他:你让他走?
留着他,才能知道谁在背后查我们。陈砚舟关火,把剩粥倒进碗里,许铮在后巷装了新监控,他会不小心漏一段画面给他看——只有账本封面,没有地图,没有字。
唐绾明白了:让他以为我们只掌握了一半证据。
陈砚舟把碗放进消毒柜,等他自己把假消息报上去,乔振海就会做出错误判断。
阿阮忽然踮起脚,凑近账本闻了闻:这里有眼泪的味道。
谁的眼泪?唐绾问。
写最后一行字的人。阿阮眯起眼睛,他在写已转账至境外账户的时候,哭了。但不是后悔,是害怕。
陈砚舟沉默片刻,伸手合上账本。
原来他也会怕。
唐绾把账本塞进相机包,拉好拉链:我现在去警局,必须赶在他们反应过来前锁定资金流向。
别走正门。陈砚舟提醒,走后巷,穿雨衣,别回头。
她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你不怕这本子再惹麻烦?
他笑了笑,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她离开了。厨房重新安静下来。
阿阮坐在小板凳上晃着脚丫,铜铃碎片在口袋里叮当作响。陈砚舟回到灶台前,重新点火,准备继续泡艾草。
你刚才那碗粥,阿阮忽然说,是不是故意泼的?
我不知道。他低头看着锅,我只是想护住它。
可系统从来没这么听你的话。她盯着他,上次它失控,是因为你恨。这次它动了,是因为你在保护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把一把干艾草扔进热水里。
阿阮跳下板凳,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乔振海明天会来找你。
我知道。
他会装可怜,说赵德利逼他,说他想赎罪。
你会信吗?
不会。他搅着锅里的草叶,但我会让他自己说出来。
阿阮点点头,拉开门跑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炉火稳定地燃烧着,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冒泡。他伸手去拿糯米粉,指尖刚碰到袋子——
账本突然从相机包里滑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封面朝上。
那四个由铜铃碎片拼出的字——伪君子乔——正在微微发烫,边缘泛起暗红色的光,像烧红的铁丝。
他蹲下身,没有去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三下,很轻,但节奏分明。
他没有动。
敲门声停了。
几秒后,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