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始鼓掌，有人破口大骂“黑幕”，还有记者拼命往前挤。
王建国还想狡辩，双腿却已经开始发抖。他回头想找同伙，却发现原本坐在角落的钱多多早已不见踪影。
陈砚舟始终沉默着。
他转身回到灶台前，拿起最后一勺高汤，缓缓注入佛跳墙。汤面轻轻荡开一圈涟漪。
然后他对沈君瑶说：“这锅汤能照见过去，却防不住未来的毒。”
沈君瑶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盯着那口蒸笼，“有人想毁的不只是这一顿饭。”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瞥见窗边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正低头猛按手机，屏幕蓝光一闪一闪。是钱多多。他在发视频，加密上传。
陈砚舟没有声张，也没有冲过去。他知道这时候一旦有动作，对方就会立即销毁证据。
他只是轻轻合上蒸笼盖，说：“今日宴席暂停，所有菜品封存送检。”
全场渐渐安静下来。
他抬头看着众人：“若真有心寻求真相，明日请再来——我陈砚舟，不怕验，只怕人心失味。”
有人问：“那你这汤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他说。
众人一惊。
“有问题的是你们的眼睛。”他指了指评委，“和你们的耳朵。”
零星的掌声响起，渐渐连成一片。
记者们忙着记录，观众陆续离场，有人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那口蒸笼，仿佛它还会变出什么来。
沈君瑶走到陈砚舟身边：“钱多多跑了，但信号还在追踪。”
“让他跑。”陈砚舟低声说，“他传出去的东西，才是真正要命的。”
“你是说……”
“他们不怕我揭穿过去。”他望着门外渐暗的天色，“他们怕的是，我明天还能端出新的一锅。”
沈君瑶眯起眼：“你还打算继续办？”
“当然。”他淡淡一笑，“不然他们怎么敢把更大的东西送来？”
她没再追问。
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门口，目送最后一位宾客离开。店里只剩下一盏顶灯，昏黄的光线照着那锅佛跳墙，汤面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陈砚舟走回去，关了火。
炉膛里木炭噼啪轻响，火光跳跃了一下，映在他腕间的银勺上。
他没有摘下它。
手指轻轻抚过勺背，那里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只有他自己知道写的是什么。
门外夜风掠过，门帘掀起一角。
蒸笼的缝隙里，一缕白气缓缓升腾，在半空扭曲了一下，像一句没说完的话。
陈砚舟静静站着，凝视着那缕若有若无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