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化作温润的暖流,缓缓滋养着近乎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脏腑。林妙可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紧闭双目,全力引导着药力。《镇狱》卷心法沉稳运转,如同磐石镇守心神,将反噬的阴寒死气与过度催动寂灭灵力带来的虚浮感一点点压下。
工地深处死寂无声,唯有她自己逐渐平稳的心跳和呼吸。方才那惊险万分的反杀,此刻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金丹期与筑基期的鸿沟,若非凭借《渡虚》卷神出鬼没的隐匿与突袭,以及寂灭灵力对玄阴死气的天然克制,再加上对方一时大意,她绝无可能成功。
“代价不小……” 内视己身,丹田气海内的灵液漩涡黯淡缩小了近三分之一,经脉多处传来隐隐刺痛,神魂也因那极致凝聚的“寂灭镇魂”一击而感到疲惫。但与此同时,历经生死边缘的搏杀,她对《渡虚》《镇狱》两卷传承的理解似乎更深了一层,对敌手段也更趋狠辣果决。
**生存的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
约莫一个时辰后,林妙可睁开双眼,眸中虽然还带着一丝倦意,但神光已然重新凝聚。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软的身体。
“此地不宜久留。” 那男性执事虽暂时退去,但玄阴教势力庞大,难保不会有后续手段追踪至此。
她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扩散到极限,确认周围并无埋伏后,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废弃工地。
没有返回父亲的家,那里可能已被监视。她在城市另一端的旧城区,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用现金支付,开了一个临街的房间。
关上门窗,布下一个简单的警示禁制,林妙可才真正松了口气。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望向窗外渐露晨曦的城市。
天,快亮了。但她的前路,却似乎更加晦暗。
玄阴教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再次落下。那个逃过一劫的“悦魂妖”传人,是死是活?若活着,是否会成为新的隐患?还有那半部《自在天魔法印》,是否已被玄阴教得到?若没有,又流落何方?
千头万绪,纷乱如麻。
**但核心问题只有一个:如何在玄阴教下一波、更猛烈的报复中活下去,并救出姑姑林素云?**
孤立无援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爷爷已逝,父亲只是个普通人,异闻协会鱼龙混杂,难以信任。她似乎只能依靠自己,以及脑海中那三部来历神秘、威力无穷的传承。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林妙可握紧了拳头。筑基后期,面对金丹初期尚可凭借手段周旋甚至偷袭,若来的是金丹中期、后期,甚至更强的存在呢?
她盘膝坐下,再次进入调息状态。这一次,她不再仅仅疗伤,而是开始主动冲击《镇狱》卷第二层的瓶颈。之前积累已然足够,今夜生死之间的感悟更是最佳的助力。灰色的寂灭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如同怒涛冲击着堤坝,玉衡净心灯的光芒稳定地照耀着识海,抵御着寂灭真意可能带来的心神侵蚀。
**“咔嚓……”**
仿佛某种壁垒被打破,林妙可周身气息猛地一涨,随即又迅速内敛,变得更加深沉凝练。《镇狱》卷第二层,**突破**!
她感觉自身的灵力总量和精纯度提升了近五成,对寂灭真意的掌控也更为得心应手。虽然距离金丹大道依旧遥远,但实力每增长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便大了一分。
就在林妙可潜心修炼的同时,江源市的暗流并未停歇。
城西,某处隐秘的地下室。
那名从“极乐匣”逃出的邪气男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上缠绕着粗糙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然发黑。他气息微弱,眼神涣散,显然伤势极重,且因强行自爆部分经脉而根基大损。
一个穿着兜帽长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低头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