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大埔墟的收割者》
午后的阳光本该给大埔墟街市镀上一层温暖的生活气息，但今日，这里弥漫的却是一种粘稠的、带着谷物发酵般甜腥的怪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稀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约的、令人不安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米缸深处蠕动。
欧阳震华饰演的法证部高级化验师高彦博，此刻正蹲在一个菜摊角落，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打翻的米筐里夹起几粒糯米。这些米粒异乎寻常的饱满，近乎透明，内部却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仿佛血管经络般的细微血丝。他的助手，年轻的**阿沈**，举着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
“高sir，糯米成分异常……含有一种……一种从未记录过的活性酶，结构类似淀粉酶，但具有极强的……生物诱导性。”阿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高彦博眉头紧锁，将米粒放入无菌样本袋，目光扫过周围。几个街坊被临时隔离在警戒线后，他们眼神呆滞，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类似糙米的蜡黄色，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甚至开始浮现细微的、如同稻壳纹理般的裂纹。
“不是病毒，也不是已知的毒素。”高彦博沉声道，他看向旁边一位正在给一个不断挣扎的男摊主注射镇静剂的医护人员，“症状像某种……强制性的植物化变异。”
那个男摊主在被按倒时，喉咙里发出的不是吼叫，而是一种干燥的、如同风吹过稻田的“沙沙”声。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米粒，嘴角还残留着生糯米的碎屑。
这时，一辆经过粗暴改装的黑色七人车粗暴地按着喇叭，碾过街市入口的隔离警示锥，停了下来。车门滑开，率先踏出一只踩着昂贵皮鞋的脚，正是和联胜的话事人候选人之一，嚣张跋扈的大d。他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牙签，身后跟着七八个面色不善的马仔。
“丢！什么鬼味道，像馊了的粥！”大d嫌恶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些被污染的米筐，“阿鬼，确认是这里？”
他身后一个瘦削、眼神阴鸷的马仔立刻上前，低声道：“大佬，没错。‘福记粮行’的傻强说的，他前几天进了批‘特殊’糯米，便宜得出奇，说是有‘料’在里面，吃了能让人‘生根发芽’，力气变大不怕痛。我看这几个扑街（指变异的街坊），就是吃了那批米。”
大d嘴角咧开一个贪婪的笑容，摘下墨镜：“力气变大不怕痛？嘿，比蓝冰还劲？过去看看！”
他无视警戒线和警察的呵斥，带着人径直走向“福记粮行”的仓库。高彦博想上前阻拦，却被大d的马仔不客气地推开。
“阿sir，查你的案，我买我的米，河水不犯井水！”大d回头瞥了高彦博一眼，语气嚣张。
仓库里，昏暗的灯光下，堆积如山的米袋散发着更浓郁的甜腥气。大d随手划开一个米袋，抓出一把血丝糯米，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果然有料！阿鬼，全部搬走！妈的，提炼出来，以后整个油尖旺的场子，都要看我们和联胜的脸色！”
马仔们立刻动手搬米。高彦博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却无力阻止这群黑帮。
就在混乱之际，街市入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来人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灰色中山装，肩上斜挎着一个颇有年头的帆布工具包，手里却提着一个银白色的、充满科技感的金属箱。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电，正是**林正英**。只是此刻的英叔，与以往形象略有不同，他耳朵上别着一个微型单镜片显示器，镜片上流动着微弱的数据光流。
“住手！那些米沾了‘秽炁’，不能动！”林正英声如洪钟，瞬间镇住了场面。
大d眯起眼，打量着林正英：“你边位啊？道士唔像道士，科学家唔像科学家，学人讲乜鬼‘秽炁’？”
林正英没理会他，快步走到高彦博身边，看了一眼样本袋里的米，又扫视那些变异的街坊，脸色凝重：“不是普通的尸毒或者妖气……这是‘外道孢粮’，米粒里混入了不属于这个维度的生命种子，以血肉为土壤，生根发芽。”
他打开金属箱，里面并非符纸朱砂，而是几支造型奇特的金属探头、一个平板电脑以及几个密封的试管。他取出一支探头，对准米粒，平板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复杂的能量图谱和分子结构，其中一些结构明显违背了已知的物理规律，不断扭曲、变形，散发出污秽的灵光。
“高sir，你们检测到的活性酶，只是表象。核心是一种……可以被理解为‘克苏鲁淀粉酶’的物质，它能扭曲生物本身的遗传信息，强制向某种……植物与血肉混合的眷族形态转化。”林正英快速解释道，他的话语融合了玄学与现代科技，听得高彦博和阿沈一愣一愣。
“有冇得救？”高彦博更关心这个。
“尝试用‘电子符水’净化。”林正英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装有莹蓝色液体的密封罐，连接上一个带喷雾头的装置，“这是我用特殊频率编码的电解液，混合了黑狗血、朱砂的纳米微粒和经过‘开光’程序的量子纠缠信号，希望能干扰甚至摧毁那种异界酶的活性。”
他开始对着空气和被污染的米堆喷洒，蓝色的雾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檀香和臭氧混合气味。雾气所过之处，那些血丝糯米似乎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仿佛被灼烧的“滋滋”声。
大d看着这一幕，嗤之以鼻：“痴线！喷消毒水啊？细路仔玩泥沙！”他对手下吼道：“理佢哋都傻！搬米！”
马仔们加快动作。一个叫**乌蝇**的马仔，在搬运过程中，不小心被米袋的尖锐处划破了手指，几粒血丝糯米沾到了他的伤口上。他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继续干活。
与此同时，街市另一头，一个狭窄的单元房里，主妇**兰姐**正心神不宁。她也买了福记的便宜糯米，今天中午刚用它包了粽子。此刻，灶台上的电饭煲正噗噗地冒着蒸汽，散发出异常诱人的米香，那香味浓郁到近乎诡异，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她的右手，之前处理糯米时不小心被粽叶划了一道小口子，此刻却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一种奇怪的……**麻痒和渴望**。鬼使神差地，她走到电饭煲前，掀开了盖子。蒸腾的热气中，糯米的香气如同实质般钻入她的鼻腔。
“好香……好饿……”她眼神迷离，喃喃自语。
在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下，她缓缓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翻滚着米粥和粽子的电饭煲内胆。
“滋啦——”
皮肉接触滚烫米粥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但兰姐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露出了极其满足、近乎癫狂的微笑。她的手臂在高温中迅速变红、起泡，但她仿佛毫无知觉，甚至将手臂往更深处探去。
更诡异的是，电饭煲里冒出的蒸汽，开始带上了一丝血肉被烹煮的腥甜气味，与米香混合，形成一种足以唤醒最深层次食欲与恐惧的恶魔之香。这浓郁的异香，穿透了门窗，向外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