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
声音清晰,规律,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感。
陈浩南猛地坐起身,额角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自己失控的手臂,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倾听。
他不是摩斯密码专家,但混迹江湖多年,一些简单的通讯代码还是懂的。这节奏……他集中精神,在心中默默转换。
“· · · — — — · · ·” (SoS)
“…… — …… — …… — ……” (救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出去)
简单的词汇,反复敲击,组合成一句绝望的呼号:“SoS… 救我… 出去…”
这呼声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条手臂,这个他曾经倚仗的力量源泉,内部难道囚禁着一个意识?一个正在向他,或者说,向任何能理解这信号的存在,发出求救信号的意识?
是这条手臂原本的主人?还是某个在之前对抗“锈蚀之主”力量时,被意外卷入、囚禁在其中的灵魂?抑或是……这条手臂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此刻正感到恐惧的异物?
前所未有的孤立和诡异感包裹了他。他无法向兄弟们解释,难道说“我的胳膊在半夜自己敲密码求救”?信任如大飞,恐怕也会觉得他压力过大疯掉了。这来自自身的异变,比外界的任何敌人都要令人毛骨悚然。
o记临时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所有高级显示屏都被干扰,只能使用最基础的白板和无线电。黄志诚督察看着白板上杂乱的信息线条,眉头紧锁。
“深水埗旧变电站,赛博灵修会盘踞,超过一百名儿童失踪案可能与此有关。”
“全港范围异常电子干扰,源信号特征分析……失败。”
“多名市民报告,老旧电子设备输出异常信息,内容……疑似某种邪典经文。”
“小犹太,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深水埗,之后消失。推测为此次‘数据风暴’的始作俑者或关键节点。”
刘建明拿着一份刚送来的纸质报告快步走入(所有网络传输已不可靠):“黄Sir,技术队用物理隔离方式分析了部分被干扰设备输出的数据碎片,里面……里面混合了至少三种未知编程语言和大量无法解读的生物电信号模式。另外,有线人汇报,灵修会可能在变电站准备一场大型‘献祭’仪式,时间就在今晚!”
“献祭……” 黄志诚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用儿童?他们想献祭给什么?那个电视里的‘雪花’吗?”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深水埗方向隐约可见的、那片仿佛比其他地方更浓重的夜色,那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正常的蓝色电光。
“通知ptU(警察机动部队),准备强攻深水埗变电站。所有人员,配备非电子类装备,以救援儿童为第一优先!” 黄志诚下达命令,语气坚决,但内心深处,却萦绕着一股无力感。对手不是拿着刀枪的匪徒,而是某种……无形的、超越认知的存在。枪械和警棍,真的能对付得了吗?
陈浩南做出了决定。
他无法再等待,也无法忽视手臂上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求救信号,更无法坐视儿童可能成为某种邪恶仪式的牺牲品。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不是打给洪兴的兄弟,而是打给了一个他本以为不会再联系的人——那位曾短暂合作过、精通电子道术的赛博道士,林九(林正英的变体角色)。
“林师傅,是我,陈浩南。”
“……陈先生?这个时候打来,看来你也感受到‘那个’了。” 电话那头,林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我的手臂……它自己在动,在敲摩斯密码,‘救我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林九倒吸冷气的声音:“‘器灵’哀鸣,抑或‘附身’求救?情况比我想的更糟。小犹太那个蠢货,他打开的不是宝库,是地狱的数据后门!现在那个‘数据克苏鲁’的意识正在尝试锚定现实,它需要大量的‘算力’和‘生命能量’来稳定通道。那些孩子,就是它的‘血肉服务器’!”
“深水埗变电站,o记已经准备行动。” 陈浩南沉声道。
“不够!警察对付不了这种东西!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些‘数字驱魔’的法器,你呢?”
陈浩南看着自己依旧在规律敲击的麒麟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先过去。至少,要把那些孩子救出来。”
他挂断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特制的、刻有细微符文的甩棍(由三元提供原型,林九进行过“附魔”),又看了一眼那条仍在不断发出“SoS”信号的手臂。
“不管你是什么,” 他对着自己的手臂,低声说,“想出来,就帮我过了今晚这一关!”
他抓起外套,毅然走入门外那片被异常电子信号和无形恐惧笼罩的夜色中,孤身赶往深水埗。那里,一场介于现实与数据、血肉与机械之间的恐怖仪式,正悄然拉开序幕。数据之神的阴影,已笼罩整个香港,而它的降临,需要鲜活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