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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黑警的终极仪式(2 / 2)

它没有射向发电机的外壳,而是以不可思议的精准,射向了发电机核心部位,一个被黑油覆盖、却因高温而裸露出来的、连接着粗大铜质导线的关键阀门接口!

“不——!”叶兆良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带着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狂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他试图抬手阻止,但那道银黑色的流光太快了!

嗤——!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颗黑色玉石弹头在接触到滚烫金属和粘稠黑油的瞬间,无声地碎裂了。

紧接着,一团无法形容的、极致的黑暗猛地从碎裂点爆发出来!那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粘稠、厚重,仿佛拥有实质,瞬间吞噬了周围的光线!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心,无数道细微却刺目到极点的银色光线疯狂迸射、游走!它们如同亿万条拥有生命的银色小蛇,沿着发电机复杂的金属结构、沿着流淌的黑油、沿着地面上那巨大的黄铜邪印纹路,疯狂地蔓延、切割、湮灭!

滋滋滋滋——!

刺耳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电流噪音取代了发电机的轰鸣!那是道门破煞神咒与克苏鲁邪异能量在微观层面的激烈碰撞和湮灭!肉眼可见的银色电弧和污浊的黑气剧烈地交织、撕扯、相互湮灭!地面上流动的黄印纹路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活物,剧烈地扭曲、收缩、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光芒急速黯淡!

“呃啊啊啊——!”叶兆良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猛地捂住胸口,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那镶嵌在他血肉之中、正在疯狂转动的黄铜齿轮心脏,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齿轮发出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转动的速度骤然变得极其滞涩、艰难!每一次艰难的咬合,都从他指缝间迸射出污浊的、混合着机油和血沫的黑色液体!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如同死尸般灰败,那非人的漠然彻底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

轰隆!!!

失去了核心邪力的支撑,那台巨大的柴油发电机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最后哀鸣!内部传来一连串沉闷而剧烈的爆响!粗大的铜质导线因能量反噬而熔断,迸发出刺眼的蓝色电火花!坚固的金属外壳如同被巨力从内部撕扯,猛地鼓起、变形、裂开巨大的缝隙!浓黑的、带着火星和刺鼻焦臭的烟雾如同火山喷发般从裂缝中汹涌喷出!

整个发电机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灰尘、碎石和碎裂的灯管如同暴雨般落下。弥漫的黑雾被发电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猛地驱散了一瞬!

束缚三元的那股恐怖空间压力,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她浑身一松,脱力地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烧火燎,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她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尚未散尽的黑暗银光,死死盯着爆炸中心的叶兆良。

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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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嗬……”叶兆良佝偻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混合着黑色机油和暗红血块的粘稠液体,溅落在他脚下已经失去光泽、变得如同干涸血痂般的黄印上。他那引以为傲、代表着“钢铁秩序”的黄铜齿轮心脏,此刻像一颗严重损坏的引擎。大部分齿轮已经碎裂、变形,尖锐的金属断茬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肉,裸露在外,被污血和油污包裹。只有最核心的一两个小齿轮还在极其缓慢、艰难地转动,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咔…咔…”声,每一次转动都带给他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粘稠的油污和血渍,那双曾经锐利、此刻却只剩下浑浊与疯狂的眼睛,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地钉在三元身上。那眼神中没有失败者的绝望,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彻底的非人感和一种扭曲的、近乎嘲弄的“了然”。

“呵…呵呵……”叶兆良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嘴角咧开一个怪异到极点的弧度,露出被黑色机油染污的牙齿。“符弹……赛博道士的把戏……咳咳……”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血沫,“你们以为……赢了?”

他沾满血污和机油的手,颤抖着,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缓缓抬起,指向三元,指向韦作荣,指向所有惊魂未定、正举枪对准他的警员,最后,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天花板上仍在簌簌落灰的裂缝,指向了警署之外那片被霓虹和黑暗笼罩的、扭曲的钢铁丛林——香港。

“睇清楚……睇真d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嘶哑、尖利,如同用金属片刮擦玻璃,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狂笑意味,在这死寂下来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和惊悚。

“你哋以为……打烂一个发电机……杀咗我叶兆良……就阻到佢?”他胸口的残破齿轮猛地加速转动了一下,迸出几点火星,“天真!愚蠢!哈哈哈!”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有无数细小的金属蠕虫在疯狂钻行、涌动、凸起!他的眼球也在这剧烈的颤抖中诡异地转动着,瞳孔深处,那细微的齿轮影像疯狂加速旋转,几乎要脱离眼眶飞出!

“听!听下!”叶兆良的声音变得异常亢奋,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听到冇?呢个世界……由底到面……由古至今……每一粒螺丝……每一条钢筋……每一道电流……都在唱!唱住同一首歌!唱住……齿轮转动嘅永恒之歌!”

“洪兴?东星?o记?差人?古惑仔?”他狂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对人类身份和规则的终极嘲弄,“傻仔!全部系傻仔!你哋争嘅地盘……你哋守嘅规矩……你哋信嘅正义同秩序……张地契……根本唔系写喺法律书度!系刻在……”他猛地指向自己正在崩解的、齿轮裸露的胸口,又指向脚下那干涸破裂的黄印,最后用尽最后力气,指向虚无的头顶,指向那不可名状的宇宙深处,“……系刻在《死灵之书》嘅齿轮扉页上!系用机油同锈迹写低嘅!呢个世界……从来都只系一张巨大车床上嘅……一件待加工嘅零件!”

“冇人可以阻止……冇人可以……”

他的狂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猛地绷直!他残破的胸膛内,那最后几个艰难转动的黄铜小齿轮,转速骤然飙升到极限,发出高频刺耳的尖啸!

“齿轮……永恒……转……”

“砰——!!!”

一声沉闷而怪异的爆响,并非血肉炸裂的声音,更像是无数精密金属构件在超负荷下瞬间解体的脆响!

叶兆良的身体,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一个被内部巨大压力撑破的、塞满了金属零件的皮囊,轰然爆开!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横飞。

爆开的,是一场冰冷的、闪烁着黄铜和钢铁寒光的“零件雨”!

无数细小的、精密的、形状各异且违背常理的黄铜齿轮、扭曲的弹簧、断裂的轴承、细小的螺丝螺母、锋利的金属碎片……如同被引爆的军火库,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叮叮当当打在地面、墙壁和残存的设备上,溅起一片火花。

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断裂的、沾着神经末梢的电线;包裹着半透明生物薄膜、还在微微搏动的微型泵;甚至有几颗带着牙槽、沾着黑色污迹的人类牙齿……这些零件和生物组织的混合物,如同最亵渎的工业垃圾,伴随着粘稠的黑色机油和暗红色的血肉碎末,如同污浊的雨点般噼里啪啦地落下,覆盖了周围的地面,也溅了离得较近的韦作荣和三元一身。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机油味、金属烧灼的焦糊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深海淤泥的腐臭。

整个发电机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柴油发电机残骸中偶尔迸发出的微弱电火花发出的“滋滋”声,以及零件落地后细微的滚动声。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韦作荣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混合着黑色机油和不知名粘稠液体的污物,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缓缓放下举着的微冲,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他环顾四周:扭曲变形的金属触手如同死掉的巨型蠕虫瘫软在地;墙壁上那些金属眼球失去了光泽,变回凸起的、冰冷的铆钉;地面上那巨大的黄印只剩下干涸破裂的污迹,再无一丝邪异光芒。

阿杰身上的金属手铐也松开了,无力地垂落,留下深可见骨的恐怖勒痕,他奄奄一息,但还活着。其他警员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废墟中心,叶兆良“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滩粘稠的、混杂着机油、血污、内脏碎片和无数冰冷金属零件的污浊之物,以及一件被彻底撕裂、浸透污物的警服衬衫。

“结……结束了吗?”一名年轻警员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问道。

没有人回答。韦作荣的目光沉重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终落在了三元身上。

三元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中的格洛克枪口还指着叶兆良消失的方向,微微冒着烟。她浑身沾满了油污、血点、灰尘和那些冰冷的金属碎屑。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还残留着咬破的血迹。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地空洞、失焦,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废墟,看到了更深邃、更恐怖、更令人绝望的东西。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扣下扳机、子弹击中目标、那破煞符咒与邪异能量湮灭爆发出极致黑暗与银光的瞬间……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叶兆良的狂言,而是冰冷的、无可辩驳的“真实”惊鸿一瞥。

她看到脚下这片废墟、这座警署、外面灯红酒绿的街道、整个九龙、乃至视野尽头那片沉浮着巨轮的黑沉沉维多利亚港……它们的轮廓在那一刻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画面,剧烈地抖动、扭曲、剥落!

在剥落的“画面”之下,暴露出来的,是冰冷、巨大、无边无际的、由生锈管道、蠕动电缆、轰鸣活塞、巨大齿轮组和流淌着粘稠黑油的传送带构成的……机械内脏!它们如同活物般搏动、运转,发出震耳欲聋、永恒不变的金属摩擦与啮合声!那声音汇聚成叶兆良临死前嘶吼的“永恒之歌”!

而在这庞大到超越理解的机械地狱的深处,在那由齿轮和管道构成的“天空”尽头,在那翻滚着机油蒸汽和金属粉尘的浓雾之中……似乎有难以名状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阴影在缓缓蠕动。仅仅是感知到那阴影的存在,就让三元的灵魂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窟,瞬间冻结、窒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当场崩溃、尖叫!

SAN值(理智值)在那一刻如同雪崩般狂掉!

那惊鸿一瞥的“真实”景象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叶兆良最后那疯狂而嘲弄的嘶吼,此刻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如同丧钟般轰鸣:

“冇人可以阻止……齿轮……永恒转动……”

三元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机油、血污和金属碎屑、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格洛克的枪柄冰冷依旧。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得更加厉害,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那洞穿了表象、直视了世界终极“真相”所带来的、无法承受的精神冲击。

她赢了这一场战斗,却仿佛输掉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