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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符咒子弹与柴油邪魔(1 / 2)

三元的手枪枪管上刻满细密的电子回路纹路,在昏暗的油污中幽幽泛着蓝光。

扳机扣下,子弹裹挟着电流穿透柴油朋克修格斯布满油污的钢铁身躯,爆裂的却不是硝烟,而是古老的黑盐与灼目的电弧。

“我唔理你系神定怪物,”她咬着牙,枪口指向那堆重新蠕动的钢铁与眼球,“o记拉人,耶稣都冇面畀!”

九龙城寨深处,空气早已不是空气。那是机油、铁锈、腐烂食物、廉价线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混合成的粘稠毒瘴。三元每一步踏下去,靴底都会从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污垢层中拔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荧光灯管在天花板苟延残喘,投下惨绿摇曳的光,照亮墙壁上流淌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油污,以及那些被粗暴钉在墙上、早已看不出原貌的机械残骸——有些像扭曲的义肢,有些则像是从某种巨大机械造物上撕裂下来的内脏。

这里曾是帮派、流民、地下诊所和无数秘密的巢穴,如今,却成了“钢铁永生教”献祭的屠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仿佛无数生锈的齿轮在看不见的地方互相啃噬摩擦,又像某种巨大生物沉睡的鼾声,直接摩擦着人的颅骨。更深处,隐隐传来节奏诡异、不成调的金属敲击声,如同绝望的丧钟。

三元紧贴着冰冷湿滑的金属墙壁,屏住呼吸。o记的深蓝制服在这片污浊中异常扎眼,却也像一面孤独的战旗。她右手紧握着自己的配枪——那支被林正英改造过的点三八左轮。

冰冷的金属枪身此刻却传递着一丝异样的温热,枪管上那些细密如电路板般的蚀刻符文,正随着她的心跳,极其微弱地明灭着幽蓝的光芒,像黑暗中警惕的兽瞳。左手则死死攥着那枚用赛博道士林正英的话说,“沾染了数据龙气”的古旧铜钱,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皮肉里。

这枚铜钱是“钥匙”,是唯一能短暂压制这据点核心区域某种“频率屏障”的物件,也是林正英口中“电子符咒”生效的基础。没有它,她手中这把枪,和烧火棍没太大区别。

“呼……” 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关节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刺耳噪音,还有液体滴落的“啪嗒”声。

来了。

她猛地从藏身处闪身而出,动作快如猎豹,举枪、瞄准、击发,一气呵成!动作标准得如同警校教科书。

砰!

枪口焰在昏暗中短暂照亮了通道。没有硝烟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如同烧焦的艾草混合着高压电击穿空气后的臭氧气息。一道缠绕着细密蓝色电弧的光束,如同愤怒的毒蛇,精准地钻入那东西的头颅——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头颅的话。

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此刻它更像一个被强行塞进生锈金属支架里的破烂布偶。它的右臂被替换成一支巨大的、沾满凝固黑油的管钳,沉重的钳口一张一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咬合声。

左半边身体则覆盖着粗糙焊接的钢板,钢板缝隙里,暗红色的、仿佛裹着油污的肌肉纤维在微弱地抽搐。它的脸…大部分被一个焊接着齿轮、铆钉和窥视镜的粗陋铁罩覆盖,仅剩的一只人类眼睛,瞳孔已经扩散,蒙着一层机油般的灰翳,毫无生气地瞪着。它的腹腔被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透明玻璃容器,里面翻滚着粘稠的、散发着荧荧绿光的黑色机油,几根粗大的橡胶管连接着容器,另一端深深插入它身后的阴影中。

符咒子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铁罩和其后的朽坏组织。没有鲜血飞溅。只有被撕裂的金属碎片、崩飞的齿轮零件,以及一团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铁锈和腐肉气味的黑雾猛地爆开!那具“躯体”像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下去,沉重的管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腹腔里的绿色机油顺着破裂的容器汩汩涌出,接触到地面污秽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带着荧光的恶臭烟雾。

“一个。” 三元心中默念,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地上那滩迅速被黑油覆盖的残骸,枪口没有丝毫晃动,脚步不停,继续向通道深处那越来越响的敲击声和嗡鸣源头突进。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由巨大废弃锅炉房改造而成的空间。这里就是“钢铁永生教”在城寨深处的核心献祭工坊。

恶臭和嗡鸣在这里达到了顶峰。高耸的、布满锈迹和冷凝水的巨型锅炉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锈红色的外壁上,布满了用凝固黑油绘制的巨大、亵渎的几何符号,那些线条扭曲盘绕,看久了会让人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符号内部转动。地面流淌着粘稠的油污,踩上去滑腻异常。空气中悬浮着肉眼可见的、带着金属反光的油雾颗粒。

工坊中央,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景象。十几名穿着破烂、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灵魂的信徒,正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他们围着一个用报废汽车引擎、扭曲输油管道、生锈钢板和各种废弃机械零件粗暴焊接、拼凑起来的、不断蠕动抽搐的庞然大物。那东西足有两层楼高,外形依稀能看出某种巨大油罐车的轮廓,但早已扭曲变形,充满了亵渎的生命感。

它的“车身”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分泌粘稠黑油的污垢层,污垢之下,是无数大大小小、如同脓疮般鼓胀又破裂的金属瘤包,瘤包裂开的缝隙里,赫然嵌着一只只浑浊、布满血丝、毫无神采的眼球!这些眼球疯狂地转动着,瞳孔收缩放大,映照着锅炉房内幽绿的光线和信徒们麻木的脸庞。

大量粗壮的、如同肠子般的黑色橡胶输油管从这“柴油朋克修格斯”(这是三元脑海中唯一能给它贴上的标签)的底部延伸出来,如同章鱼的触手,贪婪地插入那些被铁链锁在周围的、半机械化的活人祭品体内,抽取着他们的血液、髓液,甚至某种更不可名状的生命精华,发出“汩汩”的吮吸声。

祭品们面容枯槁,身体被锈蚀的金属部件粗暴改造,插满导管,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神空洞地望向虚空,仿佛灵魂早已被那钢铁邪魔吞噬。

在修格斯那由巨大、锈穿的排气管改造而成的“头部”位置,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缀满齿轮和电路板碎片的改装牧师袍的人影正高举着一把巨大的、火花四溅的工业焊枪!焊枪喷射的刺眼蓝白色火焰,如同亵渎的圣火,正疯狂地在那扭曲的钢铁“头颅”上焊接着更多亵渎的符号和零件。

每一次焊接,都伴随着修格斯巨大的、满足般的颤抖,金属摩擦的尖啸声和排气管喷出的、夹杂着火星和恶臭黑烟的废气!那人影口中狂热地嘶吼着意义不明的音节,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与金属的摩擦声、祭品的呻吟、信徒的敲打声混合成一首献给疯狂与钢铁的颂歌:

“Ia! Ia! 油与铁!血肉献祭,铸我永生!Ia! 锈蚀之主,齿轮永转!”

是乌鸦!东星那个疯子乌鸦!虽然他的脸被焊工面具遮挡,但那癫狂的姿态和嘶哑变调的嗓音,三元绝不会认错!他彻底疯了,成了邪教的最高祭司!

三元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远超她处理过的任何一宗凶残血案。这不是人类范畴的犯罪,这是对生命本身的亵渎!恐惧像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向上爬,几乎要冻结她的四肢。但当她目光扫过那些在痛苦中无声哀嚎的祭品,扫过那些麻木如同行尸的信徒,一股更强烈的、混合着职责、愤怒与守护本能的火焰瞬间压倒了恐惧。

“o记!全唔准动!举手过头!” 三元的怒吼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工坊内狂热的噪音!她的身影出现在入口的阴影处,深蓝制服在幽暗光线下如同一块不屈的礁石。手中的点三八左轮稳稳抬起,幽蓝的符文光芒骤然炽盛,枪口直指锅炉上方那癫狂的身影——乌鸦!

狂热瞬间被冻结。所有机械敲打的信徒动作停滞,浑浊的眼球茫然地转向入口。祭品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唯有那柴油朋克修格斯,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遍布全身的无数眼球瞬间聚焦在三元身上!粘稠的恶意、冰冷的机械感,以及一种非人的、纯粹亵渎的饥饿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扑来!那些眼球死死锁定了她,瞳孔收缩成针尖,透出贪婪与暴怒!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混合了蒸汽锅炉超压尖啸、金属撕裂巨响和野兽咆哮的恐怖嘶吼,猛地从修格斯那由排气管组成的“巨口”中爆发出来!强大的声浪裹挟着滚烫的、饱含油污和金属碎屑的黑烟,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工坊!三元被吹得几乎站立不稳,头发和衣角疯狂向后拉扯,刺鼻的恶臭和灼热的气流几乎让她窒息。

“差婆?!” 锅炉顶端的乌鸦猛地转过头,焊工面具下传来惊愕扭曲的咆哮,“你点敢闯入圣域?!亵渎!系亵渎啊!” 他手中的焊枪猛地指向三元,蓝白火焰喷吐,“献畀我主!你嘅血肉同灵魂,都系上好嘅润滑油!” 他狂笑着,声音因极度的亢奋而尖锐变形,“杀咗佢!我主!拧碎佢!”

随着乌鸦的指令,那柴油朋克修格斯被彻底激怒了!

轰隆!轰隆!

它庞大的、由扭曲金属构成的“躯干”猛地拱起!锁在地面的粗大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它身体两侧那些如同脓疮般的金属瘤包剧烈蠕动,猛地撕裂!从破裂的瘤包中,赫然伸出一条条由粗壮黑色输油管、锈蚀钢筋、破碎传送带和尖锐金属碎片绞合而成的巨大“肢体”!

这些肢体末端,有的张开成布满锋利锯齿的钢铁巨颚,有的则凝聚成沉重的、布满铆钉的攻城锤模样!它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浓重的机油味,如同来自地狱的攻城器械,从数个方向朝着三元立足的入口处,疯狂地、毁灭性地猛砸下来!

整个工坊都在震颤!锈蚀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从天花板和墙壁簌簌落下!地面粘稠的油污被巨大的力量激起浑浊的浪花!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三元淹没!瞳孔中倒映着数条急速放大的、充满亵渎力量的钢铁巨肢,她甚至能看清那些输油管上渗出的粘稠黑油和钢筋上剥落的红褐色铁锈!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但o记女警的本能,以及掌心那枚滚烫铜钱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龙气”,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

“哼!” 三元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没有花哨的闪避,她选择了最直接、最凶险、也是最有效的路径——不退反进!在一条末端形如攻城锤的巨肢即将砸落头顶的瞬间,她猛地向前一个贴地翻滚!沉重的金属巨锤裹挟着恶风,擦着她的后背轰然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轰!!!

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如同豆腐般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和油污混合着飞溅!冲击波将翻滚中的三元狠狠推了出去!她重重撞在一根粗大的冷凝水管上,后背传来剧痛,喉头一甜。但她硬生生将涌上的腥气压了下去,借着撞击的力道,身体如同弹簧般再次弹起!

噗嗤!噗嗤!

另外两条如同巨蟒般绞缠而来的、末端布满锯齿的钢铁肢体,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两侧刺入地面和墙壁!锋利的锯齿轻易地撕开了混凝土,留下两道狰狞的裂口!粘稠的黑油从输油管断裂处喷溅出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溅落在三元的制服裤腿上,瞬间烧灼出几个小洞,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死亡如影随形!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三元的身影在巨大的、疯狂舞动的钢铁肢体间穿梭、翻滚、跳跃,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