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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洪兴揸Fit人会议(2 / 2)

它“啪嗒”一声,掉落在会议桌中央那滩还在冒着热气的黑油里。齿轮的边缘带着细小的齿牙,还在兀自高速旋转着,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机油和血丝被离心力甩开,在桌面上划出诡异的放射状痕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幕布上,那片深海工业废墟的影像依旧在无声地蠕动、旋转,冰冷地俯瞰着这人间炼狱的一幕。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机油味和血腥味浓烈得化不开。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大佬b捂着嘴的手帕无声滑落,露出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太子韩宾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大飞脸上的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病态的专注,他死死盯着桌上那个旋转的齿轮,仿佛看到了最精彩的艺术品。

陈浩南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口袋里的罗盘义眼再次灼热起来,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基哥李兆基肥胖的身体内部,胸腔的位置,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搏动、膨胀!那不是心脏!那形状……像一个被强行塞进胸腔的、生锈的、结构复杂的蒸汽机活塞缸体!无数细小的、由金属和血肉扭曲而成的“管道”和“连杆”正从那缸体中蔓延出来,侵蚀、替代着他原本的器官!

“呃…嗬…嗬…”基哥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气音。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肥硕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向后瘫倒,沉重的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双眼翻白,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他胸口的衣物下就隆起一个清晰的、快速搏动的硬块,同时伴随着一阵沉闷而有力的“噗嗤…噗嗤…噗嗤…”的蒸汽喷发声!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仿佛他胸腔里藏着一台濒临爆炸的微型蒸汽锅炉!

白色的、滚烫的水蒸气开始从他口鼻、甚至是从他西装纽扣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喷涌出来!带着浓烈的铁锈和机油燃烧后的焦糊味!他瘫倒的身体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助地弹动、扭曲。那“噗嗤…噗嗤…”的蒸汽喷发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没有人敢上前。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台投影仪依旧忠实地工作着,将维多利亚港底那片非人的工业深渊投射在幕布上,无声地旋转、蠕动。

蒋天生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关节也需要上油润滑。他脸上那丝狂热的红潮消失了,只剩下一种非人的、金属般的冷漠。他胸口那枚黄铜齿轮心脏搏动得更加有力,“嗡…嗡…”的声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仿佛在为地上那台“人形蒸汽机”的垂死挣扎伴奏。

他看都没看地上剧烈抽搐、喷吐着蒸汽的基哥,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只有一片无机质的冰冷。他枯瘦如鹰爪的手伸进自己唐装的内袋,摸索着。

“浩南。”蒋天生的声音响起,那金属摩擦的质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坚硬,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凿进陈浩南的耳膜。

陈浩南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蒋天生,目光却被对方手中掏出的东西牢牢吸住。

那是一把钥匙。

材质是黯淡无光的黄铜,造型古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厚重感。钥匙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甚至能映出幕布上那片蠕动的黑暗光影。钥匙的齿牙部分异常复杂,并非现代机械锁那种规整的凹凸,而是布满了扭曲的、如同某种活物蠕行轨迹般的沟壑和凸起。这些沟壑和凸起在惨白的投影光线下,构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图案——

一个扭曲的、由无数线条构成五芒星状,中心却是一只冰冷竖瞳的印记。

黄印!

陈浩南的血液瞬间冻结!罗盘义眼带来的恐怖幻视再次闪过脑海——维多利亚港底那巨大无匹的、由熔岩齿轮和脓液构成的眼球!这钥匙齿牙上的微缩黄印,与那眼球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冰冷、古老、充满了吞噬一切的恶意!

“攞住佢。”蒋天生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命令口吻。他将那把冰冷的黄铜钥匙递向陈浩南,齿轮心脏搏动的“嗡嗡”声似乎与钥匙本身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骤然加重。

陈浩南感觉自己的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下意识地想要抗拒,想要后退,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僵硬地抬起手。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把黄铜钥匙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彻骨、带着强烈金属腥气的洪流,如同高压电流般顺着指尖猛冲进他的身体!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无数混乱、破碎、令人疯狂的画面碎片在他脑海里爆炸开来!

他看到:锈迹斑斑的巨大齿轮在黑暗的深渊中缓缓转动,碾碎星辰;看到粘稠的黑色机油如同血液般在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管道中奔流;看到无数扭曲的、半机械半血肉的生物在海底工厂的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看到那座由腐烂金属和蠕动血肉构成的山脉深处,那颗熔岩齿轮脓液巨眼缓缓睁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目光穿透无尽海水,仿佛直接落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呃啊!”陈浩南闷哼一声,手指像被灼伤般猛地蜷缩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紧紧握住了那把钥匙。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缠绕在他的指骨上。

“系你嘅责任。”蒋天生收回了手,齿轮心脏的搏动声似乎平缓了一些,但那深陷眼窝里的目光,却像两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陈浩南的灵魂。“去锈铁大厦。揾到果扇门。打开佢。”

地上的基哥李兆基,抽搐终于停止了。他肥硕的身体瘫软在地板上,口鼻处不再喷出蒸汽,只有一股淡淡的、带着机油味的白烟袅袅升起。他胸口那个剧烈搏动的硬块也静止了,透过被蒸汽浸湿、紧贴在皮肤上的昂贵西装面料,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拳头大小、布满铆钉和管道的、生满暗红铁锈的金属凸起物,永久地镶嵌在了他的胸腔位置,像一个丑陋的工业补丁。他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瞳孔扩散,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以及幕布上那片无声旋转的、深海的工业废墟。那眼神里凝固着人类所能承受的、最深沉的恐惧和彻底的、无法理解的崩溃。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基哥胸腔里最后残余的蒸汽发出的微弱“嘶嘶”声打破,如同垂死毒蛇的叹息。浓烈的铁锈、机油和肉体烧焦的混合气味,与投影仪散发出的微弱臭氧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亵渎的“圣香”。

大佬b陈耀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将胃里翻腾的东西全部吐在了自己脚边,秽物中混杂着更多的暗红色锈迹。他佝偻着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太子韩宾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地上基哥胸口那个锈蚀的金属凸起,又猛地看向蒋天生,眼神锐利如刀,里面翻涌着惊骇、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冰冷杀意。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大飞却嘿嘿地低笑起来,笑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癫狂。他掏出一个破旧的收音机,放在耳边,仿佛在接收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信号,眼神迷离地对着幕布上那片蠕动的黑暗深渊喃喃自语:“收到…收到…血肉苦弱…钢铁永恒…永恒…”

蒋天生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枯槁的身形重新坐回主位,胸口那枚黄铜齿轮心脏匀速地搏动着,发出冰冷而规律的“嗡…嗡…”声。他深陷的眼窝像两口深不见底的矿井,目光缓缓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定格在陈浩南脸上。

“散会。”

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板上。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对地上那具仍在微微冒着热气的“人形蒸汽机”残骸有任何表示。他仿佛只是丢弃了一个用坏的扳手。

陈浩南还僵立在原地,那把沉重的黄铜钥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攥在他的手心,冰冷的触感却带来灼烧灵魂的剧痛。钥匙齿牙上那个微缩的黄印,仿佛活了过来,在他掌心无声地蠕动,每一次微小的起伏都带来一波新的、令人作呕的幻觉碎片——生满复眼的锈蚀管道、流淌着绿色脓液的巨大齿轮、还有那深渊中缓缓睁开的熔岩巨眼……冰冷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沿着脊椎一路爬上他的后脑,冻结了他的思维。

他下意识地、近乎痉挛地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隔着衣服和皮肉,口袋深处,山鸡临死前塞给他的那枚罗盘义眼,正发出一种诡异的、与掌心钥匙频率同步的搏动!

咚…嗡…咚…嗡…

心跳的搏动与齿轮心脏的嗡鸣、钥匙的冰冷脉动、罗盘义眼的诡异震颤……这些声音和感觉在他体内疯狂地交织、碰撞、共鸣!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齿轮在他血管里转动,无数锈蚀的锁链在他骨髓中拖动!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具被强行拼凑起来的、随时可能散架的机器残骸!

他想逃,双腿却如同焊死在地板上。他想扔掉那把钥匙,手指却像被焊死在上面。他想怒吼,喉咙里却只发出嘶哑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抽气声。

蒋天生那深陷的眼窝里,冰冷的眸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着他。那目光中没有催促,没有威胁,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非人的漠然。仿佛在看着一颗注定要被投入巨大熔炉的螺丝钉。

“浩南哥!”一个压抑着极度恐惧的声音在陈浩南耳边响起,带着颤抖的哭腔。

陈浩南猛地一激灵,从那种灵魂撕裂的幻觉中挣脱出一丝清明。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包皮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包皮瘫坐在椅子上,牙齿咯咯作响,裤裆处一片深色的濡湿正在迅速蔓延,散发出骚臭味。他伸出一根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指,指向地上基哥的尸体,又指向幕布上那片依旧在无声旋转蠕动的深海工业废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像一根针,刺破了陈浩南脑中那层冰冷的金属膜。一股混杂着愤怒、恶心和绝望的滚烫洪流猛地冲上头顶!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他不再看蒋天生,不再看那把钥匙,不再看地上基哥那可怖的残骸,更不再看那吞噬灵魂的投影幕布!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人。沉重的脚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腐朽的棺材板上。他撞开挡路的椅子,无视了大佬b绝望的眼神、太子韩宾冰冷的审视和大飞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傻笑,径直冲向会议室那扇沉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橡木大门。

“砰!”

他几乎是撞开大门冲了出去,将那片充斥着金属死亡、深海噩梦和非人凝视的地狱抛在身后。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隔绝了里面那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机油味、血腥味和疯狂的气息。

走廊里冰冷而空旷,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陈浩南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仿佛那味道已经渗透了他的肺腑。冷汗浸透了他的黑色t恤,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颤抖着,缓缓抬起那只紧握着钥匙的手。

黄铜钥匙冰冷沉重,齿牙上那个微缩的黄印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清晰、更加邪异。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在冰冷地搏动。钥匙柄光滑的表面上,清晰地印着他自己汗湿的指痕。

他低头,死死地盯着它。

这不是一把钥匙。

这是一个烙印。一个诅咒。一个通往比铜锣湾刀光剑影恐怖万倍的、由生锈齿轮和蠕动血肉构成的深渊的……通行证。

走廊尽头的窗户,映着香港灰蒙蒙的天空。那天空的颜色,此刻在他眼中,如同凝固的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