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细b!系我啊!陈浩南!”陈浩南试图呼喊,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加狂暴的咆哮和砸来的铁棒。他被迫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虎口剧震。这些昔日的兄弟,力量大得超乎想象。
混战在这阴森的水槽边爆发。陈浩南的身手远胜这些行动迟缓的“深潜者”,但对方不知疼痛,悍不畏死,沉重的铁器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刀锋砍在对方锈蚀的肢体或铁肺上,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迸溅出火星和污浊的液体。
一个深潜者被他踹倒,沉重的螺旋桨在水中搅起巨大漩涡,但很快又挣扎着爬起。另一个被他用刀柄狠狠砸中头部,也只是让那齿轮瞳孔转动得更快,发出更刺耳的咆哮。
“冇用嘅!佢哋嘅痛楚同软弱,已经被机油之母嘅恩赐净化咗!”乌鸦站在梯子旁,如同欣赏戏剧般狞笑。
汗水混着血水从陈浩南额头流下,体力在快速消耗。他瞥见阿杰在铁架上痛苦地抽搐,齿轮眼中是无声的哀求。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开始淹没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污秽邪物,速速退散!”
一声清越的断喝,如同利剑划破地底空间的污浊与疯狂!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在梯口亮起!
只见梯子上,一个身影飘然而下。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旧式道袍,但道袍的宽大袖口和衣襟边缘,竟用银线绣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符文!他面容清癯,目光如电,一手捏着一张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黄色符箓,另一手倒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桃木剑。诡异的是,那桃木剑的剑锷处,赫然镶嵌着几个微型USb接口和细小的指示灯,此刻正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正是赛博道士,林正英!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场中景象,看到潜艇上巨大的黄印和方程式时,眉头猛地一拧。当看到那些半人半机械的“深潜者”和痛苦挣扎的阿杰时,眼中寒光大盛。
“何方妖孽,竟敢行此伤天害理、亵渎人伦之术!”林正英的声音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随即狂怒:“边个死老道?多管闲事!同我死!”他挥动扳手刀,带着恶风扑向林正英。
林正英冷哼一声,面对砸来的沉重凶器,不闪不避。只见他左手捏着的符箓猛地向前一甩!那符箓脱手瞬间,边缘的电弧骤然暴涨,发出“噼啪”爆响,化作一道炽烈的金色电光,如同灵蛇般射向乌鸦!
乌鸦瞳孔骤缩,扳手刀下意识格挡。“轰!”一声爆响!金色电光狠狠撞在扳手上,炸开一团刺目的光球!强大的冲击力让乌鸦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数步,扳手刀上竟被炸出一个焦黑的凹坑,握刀的手被震得发麻颤抖!一丝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
“妖法?!”乌鸦又惊又怒。
“旁门左道,雕虫小技!”林正英话音未落,右手桃木剑已然挥出。剑锋并未直接斩向乌鸦,而是对着他身前虚空一点!剑锷处的USb接口蓝光大盛,剑身发出一阵高频嗡鸣!
“滋啦——!”一股无形的、高频尖锐的噪音瞬间爆发!这声音超越了人耳的舒适极限,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入脑髓!那些围着陈浩南的深潜者首当其冲,它们铁肺的排气口猛地喷出大股紊乱的白烟,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齿轮瞳孔的转速变得混乱不堪,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嘶鸣,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钝。连那艘巨大的U艇,外壳上似乎也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金属疲劳般的呻吟。
陈浩南压力骤减,趁机一脚踹翻一个行动僵直的深潜者,退到林正英身边,喘息着,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位奇异的道士。
“多谢…前辈?”
林正英目光凝重地盯着潜艇外壳上那些蠕动的符号和方程式,左手快速掐算,指尖竟有细小的电火花跳跃。“怨气冲天,邪法入髓!此地乃‘阴煞机枢’之地,更兼此铁棺(指潜艇)聚敛百年沉海阴怨,刻以‘黄印’邪章,接引域外邪魔之力,方可行此逆转人伦、血肉械化之恶毒邪术!”
他猛地看向痛苦挣扎的阿杰和被高频噪音干扰的深潜者,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此等邪物,魂魄已被邪力侵染禁锢于铁躯,痛苦万分,不得解脱。寻常刀兵,难伤其根本。”
“难道冇办法?”陈浩南急问。
“唯以纯阳雷法,辅以赛博破魔箓文,强行斩断其与邪源之连接,或可使其解脱,魂归天地。”林正英语速极快,同时右手桃木剑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潜艇方向,剑锷USb接口蓝光转为急促闪烁的红色,“道友,替我争取十息!待贫道解析此邪源核心频率,书写破魔箓文!”
“好!”陈浩南没有任何犹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握紧开山刀,横身挡在林正英与乌鸦、深潜者之间,眼神如受伤的猛虎,死死盯住刚刚从高频噪音中缓过劲来、双眼因暴怒而几乎喷出绿火的乌鸦。
“死老道!洪兴仔!我要将你哋统统改造成我嘅深潜者大军!”乌鸦狂吼着,再次扑上!那几个深潜者也摆脱了噪音干扰,发出更狂躁的咆哮,拖着沉重的步伐围拢过来。污浊的水槽边,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
林正英闭目凝神,左手五指如穿花蝴蝶般在桃木剑的微型USb接口上方快速虚点,每一次点击都带起一丝微弱的电弧,仿佛在输入着无形的代码。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古老晦涩的道咒与低沉快速的电子合成音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在充斥着机油味和血腥味的地下空间里回荡。
剑身之上,那些细密的银线符文如同被唤醒的电路,开始流淌起幽蓝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急促,隐隐指向潜艇外壳上那核心的“黄印”符号。
陈浩南背对着这奇异的一幕,将所有的信任都压在了这位赛博道士身上。他独自面对着狂暴的乌鸦和数个狰狞的深潜者,手中的开山刀就是最后的防线。冰冷的污水浸湿了他的裤脚,阿杰那绝望的“杀了我”的哀求和机油之母那无孔不入的“歌声”碎片,如同毒虫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杂念排出脑海,只剩下最原始的搏杀本能。刀锋抬起,指向步步逼近的死亡阴影,洪兴铜锣湾揸fit人眼中,重新燃起不灭的火焰。
十息,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