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并非任何生灵或大能炼制,而是法则的天然化身,是规则的具体体现,是维护诸天运转的基石。
《葬世录》,便是其中之一!它执掌的,正是宇宙循环中至关重要的“终结”与“轮回”权柄!
它的职责,是记录那些走向命定终结的“世”(这个概念包罗万象,小至一粒微尘生命的消逝,大至一方浩瀚星河的寂灭),引导其完成最后的“葬礼”,将其存在的一切——物质、能量、信息、乃至法则感悟——平稳地重归于“葬世之河”。经过葬世之河的沉淀、净化与转化,这些终结的一切又将化为滋养新“世”诞生的沃土,开启新的轮回。
它是一个绝对冷静的观察者,一个恪守规则的引导者,一个沉默而公正的送葬人。它不干涉生灭的具体过程,只确保“终结”的顺利与“轮回”的畅通。它的存在,是宇宙能够持续循环、避免陷入彻底死寂或无限膨胀这两种极端结局的关键保障。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在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认知中,它可能呈现为书册、石碑、古镜、甚至是一段无形的意念流。它沿着命运的长河,流窜于诸天万界,出现在那些需要被“安葬”的“世”的附近,执行着它永恒的使命。
然而,在无数纪元之前,一场无法想象、波及整个多元宇宙的巨大变故发生了。
信息流中对这场变故的描述极其模糊、断断续续,且充满了本能的警示与禁忌感。似乎有超越了单一宇宙范畴的、难以名状、不可理解的恐怖存在,将目光投向了这片诸天。祂们试图颠覆宇宙的根本法则,将无尽的世界彻底转化为只属于祂们的“食粮”与“牧场”。祂们污染天道,截断轮回,将一个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改造为养殖“道果”的“药园”,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般,吮吸着宇宙的本源,破坏着固有的平衡。
在这场波及诸天的浩劫中,诸多“至理之器”受损、崩碎,甚至被污染、捕获、奴役。《葬世录》也在与某位不可名状存在的激烈对抗中遭受重创,本体几乎崩灭,灵性大跌,万不存一,最终只剩下一点核心本源,包裹着残破的书册形态,侥幸逃脱,流落到了这片被割裂、被封禁、名为“玄黄”的“药园”世界。
它选择沈渊,并非完全随机。或许是因为沈渊那来自“异界”的灵魂,与此界因果牵连极浅,如同白纸,更适合承载它的力量;或许是他身为“收尸人”,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对生命的终结与归宿有着独特而深刻的感悟,与它的本质产生了共鸣;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它在无尽的漂流中至此,恰好遇到了一个灵魂频率能与它那微弱灵性产生一丝共鸣的个体。
它需要借助沈渊的手,一步步收集“葬世”的资粮,修复自身残破的本源,重新履行“葬世”的职责,最终的目标……便是葬送这个不该存在的、如同毒瘤般的“药园”格局,让玄黄世界,乃至更多被奴役的世界,重归正常的宇宙轮回之中!
浩瀚而古老的信息洪流缓缓平息,但那蕴含的沉重真相,却让沈渊久久沉浸其中,心神遭受的震撼无以复加,甚至暂时压过了肉身的痛苦。
他手中的,竟然是宇宙生灭平衡法则的具现化!他所肩负的,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复仇或个人恩怨,甚至超越了拯救一界生灵的范畴,而是拨乱反正,对抗那些不可名状之敌,维护诸天万界平衡的宏大使命!
这责任,太沉重了。
重如山岳,深如星海,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与坚定,也在他近乎枯竭的心底生根发芽,如同在绝望的废墟上开出的花朵。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所有的苦难似乎都找到了意义。
他明白了为何《葬世录》能克制“天狱”那诡异的力量,因为“天狱”代表的掠夺、囚禁与圈养,正是对宇宙平衡法则最彻底的践踏!是必须被清除的“错误”!而他,沈渊,新一代的葬世者,便是奉行宇宙根本法则,前来纠正这个错误的存在!
他抬起头,苍白脸上血迹斑斑,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重新聚焦于那依旧在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天狱”漩涡。眼中不再有虚弱和绝望,只有一片历经洗礼后、冰冷彻骨又无比纯粹的决然。
“原来,我的对手,是这等存在……”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嘴角却勾起一丝近乎疯狂的、桀骜不驯的弧度,“但那又如何?”
“我既承此录,便行此道。”
“此界之葬,由我来主持!”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气势自他残破的躯体中升腾而起,虽不强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权柄的意味。他与《葬世录》之间的联系,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