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太后盯着破门而入的身影,瞳孔骤然紧缩,原本平静的声音瞬间染上淬毒般的怨毒。
烛火下,段迁玄色官袍被血渍浸透大半,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没影响他握剑的手。
那柄长剑剑尖滴着血,刚刺穿了宫女的咽喉,此刻正稳稳指向殿中。
十年了。
从先帝晚年他初掌东厂,到如今权倾朝野,这个宦官就像一根拔不掉的刺,一次次破坏她的谋划,一次次挡在她夺权的路上。
她恨他的阴鸷果决,恨他的步步为营,更恨他明明是个太监,却拥有撼动她根基的力量!
“段迁,你这阉贼!”太后猛地站起身,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龙椅扶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先帝识人不清,竟让你这腌臜东西执掌大权,今日哀家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段迁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冽地扫过被罗素护在身后的司徒烽,又落回太后身上,剑尖微微抬起,带着杀伐后的凛冽:“太后谋反弑君罪该万死,束手就擒或可留全尸。”
“束手就擒?”太后狂笑起来,笑声比之前更显疯癫,“哀家的死士遍布宫城,京郊私兵虽被拦下,可这金銮殿早已是天罗地网!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她猛地拍了拍手,两掌相击的脆响在殿中回荡,瞬间便被密集的脚步声淹没。
殿外、殿侧、甚至屋顶,数十名黑衣死士鱼贯而入,个个蒙面,手中握着清一色的弯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森寒的光,将段迁、司徒烽和罗素团团围住。
“杀了段迁!”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狠戾,“还有司徒烽这个白眼狼,连同他身边那个孽种一并解决!一个不留!”
死士们齐齐应了一声,声音沉闷如雷,随即挥刀朝三人扑来。
段迁将长剑一横,挡在司徒烽和罗素身前,沉声道:“护住罗嫔,往后退!”
他知道罗素怀着孕,司徒烽手无缚鸡之力,这两人是太后的首要目标,也是他必须护住的人。
司徒烽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软,却在看到段迁孤注一掷的背影时,咬了咬牙,扶着罗素往后退到墙角,双手死死攥着拳头——他虽懦弱,却也知道此刻唯有段迁能救他们。
罗素紧紧护着孕肚,脸色惨白,却不再发抖,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段迁的身影,眼中满是祈求。
段迁一人迎战数十名死士,长剑翻飞间,血花四溅。
他左臂的伤口被动作牵扯,疼得钻心,却丝毫不敢懈怠——这些死士都是太后精心培养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一边格挡,一边寻找破绽,长剑刺入死士胸膛的瞬间,又侧身避开另一人的弯刀,后背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染透了官袍。
太后站在龙椅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
她看着段迁左支右绌,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眼中的怨毒渐渐化为病态的满足:“段迁,你斗了十年终究还是输了,等你死了,哀家便登基为帝,让这天下人都看看,女子如何能执掌乾坤!”
段迁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随即长剑一挑又杀了一名死士,声音嘶哑却坚定:“你永远成不了女帝。”
他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太后心里。
太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给哀家上!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死士们攻势更猛,段迁渐渐体力不支,左臂的伤口流血不止,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可他看着墙角瑟瑟发抖的两人,想起翊坤宫中等他的苏沅,又咬紧了牙关,长剑再次扬起,朝着最近的死士刺去——他不能输也绝不能输!
就在这危急关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女声:“段迁!我来了!”
段迁心中一震,转头望去,只见苏沅一身劲装,手持长枪,带着数名卫家精锐冲了进来。
枪尖挑着一名死士的尸体,身后跟着的精锐们个个英勇善战,瞬间便杀进死士阵中,为段迁解了围。
看到苏沅的那一刻,段迁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眼底的冷冽渐渐被暖意取代。
太后看到苏沅,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喊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人不是该被哀家的死士缠住了吗?”
苏沅持枪走到段迁身边,目光扫过他满身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转向太后,语气冰冷:“那群死士还拦不住我卫家的人!”